“算了，你这种混账了一辈子的人。我不跟计较。”女人说着话，便直接走进了病房。
门口的保镖没来得及拦住，只是提醒了一句，“岑小姐在里面。”
“岑小姐，哪个岑小姐？”
说话间，他们已经走了进去。
岑焰立刻起身，擦干了眼泪，“顾伯……”
“阿焰在啊。”顾老爷子指了指身边优雅华丽的女人，“这是龙武他妈妈。”
“阿姨。”
岑焰轻声打了招呼。
柳叶上下打量了她一阵，“虽然听说过你不少事情，但见面还是头一回吧。阿焰？我可以这么叫你吗。”
“当然。”
“早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头有一个喜欢的女孩，可他一直不肯说。每次通话让他说说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有趣的事情，来来回回说出来的，就是‘阿焰’这个名字。我当时还以为他真要弯掉了呢。”
柳叶说了几句，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。
显然她是很满意这个儿媳妇的。
只可惜……
“这臭小子也真是，这么好的媳妇等着他，竟然还舍得昏睡不醒。等让他醒过来，肯定要好好骂一顿才行。”
“你说这些有什么用，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他醒过来！”顾老爷子也有些烦了。
最近这几日，他一直看着顾龙武。
知道他心脏手术过的地方，现在恢复得也越来越好了。
可就是这样。
顾龙武却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意思。
他始终躺在床上，像是没有任何生息，平日里连呼吸都感受不到。
如果不是心率还在波动，顾老爷子真是要以为他人已经没了。
而这样的感觉持续了好长好长时间，对他来说逐渐就演变成了折磨。
柳叶冷冷哼了一声，看着他，“你懂什么？植物人要怎么唤醒你知道吗？”
“我当然不知道！我又没见过植物人。”
“就是要至亲的人，熟悉的人，在他身边多说话，多引导他。我们现在在这里聊天也是一种方式。像你这样眼里只有钱钱钱的人，能懂什么啊。”
顾老爷子被她怼到心态爆炸。
好半晌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，只是脸颊涨红着，气呼呼坐在旁边沙发上，索性不说话了。
反正从认识柳叶开始，所有的争吵里，他就没有赢过。
这让顾老爷子这一次的失败，也能坦然面对。
等了好一会。
才发现柳叶也没有多做什么。
她只是走到了病床旁边坐好，伸出手摸了摸顾龙武的脸。
“龙武。”
柳叶轻声唤他的名字。
“妈妈来了。”
她眼底带着笑容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，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温柔克制，“龙武以前不是说，最喜欢妈妈啦，最想跟妈妈在一起啦。这些年都是妈妈不好，一直在外面那么远的地方，又跟你爸爸赌气所以不肯回来宁城。”
“可是现在，龙武你只要醒过来就能看到妈妈。多好。”
但顾龙武始终没有任何反应。
岑焰在旁边呆了一会，觉着这样的气氛下，自己似乎不适合再呆下去，便轻声跟顾老爷子打了招呼。
“顾伯，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“好什么好，你等一下！”柳叶直接叫住了她。
一双漂亮的眉眼从旁边扫过去，又瞪了顾老爷子一次。
自己则主动走过去抓着岑焰的手，细心跟她聊天，“阿焰你回家有急事要忙不？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
订的那一批货要后天早上才能交过来。
如今岑如昌的学校也已经安排好了，她在宁城并不需要再多做什么，只是明天去行动的现场看看地形，尽量确保万无一失。
“没事的话那不着急走哇。就在这里呆会，再跟龙武说说话嘛。”
岑焰怔了一下，但还是点了头。
“阿焰，我们俩还是第一次见面。之前一直没问你，你跟龙武是不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关系了?”
柳叶提及谈婚论嫁的时候，岑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顾老爷子。
自己则摇了摇头。
柳叶当即发觉不对。
“你看他干嘛？该不会是他反对你们吧？”
“没有！”
“没有！”
这两道声音分别来自他们俩人。
岑焰很快解释，“顾伯没有反对我们，相反他还一直催促我们早些定下来。”
“对啊。儿子有喜欢的女孩，我为什么要反对？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啊。”
“既然这样，之前怎么没先订婚，或者干脆把婚礼办了。上次他跟那个什么茉茉的婚事，不是没办下去么。”
这件事柳叶是知道的。
还知道婚礼现场就闹出了问题。
好在后面解决了，不然她已经急急忙忙赶了回来。
“茉茉那事距离现在也没多久，再办一次婚礼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龙武。当然要过一段时间。”顾老爷子说完，又顾及着岑焰的意思，换了个说法，“当然我肯定不是反对你们，也不说不办婚礼。就是觉着要让你们可以先领证或者先订婚。正式的婚礼可以等一等。”
“我知道的。”岑焰低着头，很难形容这一刻自己心里头的情绪。
她抬起头看着柳叶，低声解释，“其实是我的问题。”
“什么你的问题，说话不用那么小声。现在不就是想赶紧把他弄醒么，大声点吵醒了更好！”
这个说法，竟然还挺有道理的。
虽然岑焰不认为大声点就能把人吵醒。
“我的意思是……其实是我的问题。”
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，岑焰终于能真挚面对顾老爷子，也终于能把藏在心里头的秘密说出来。
“我不能跟顾龙武结婚，是因为……我不能生育。”
“什么？”顾老爷子狠狠吃了一惊。
等到察觉自己反应过大之后，才终于冷静下来，“不是，你刚刚说的不能生育，原因是？”
岑焰勉强笑了一下，“以前大家都当我是男孩子，是因为小时候我服用了一些药物导致的激素分泌不正常。哪怕现在调节了过来，但以前造成的损害已经不能逆转了。身体的发育受到了影响。”
她说了所有的实话。
“顾龙武知道这件事，我也很清楚。他是家中独子，在他身上也应该有某些义务，我不能自私地剥夺这些。”
岑焰语气艰难，“更不能让他因为我，去背负太多太多的压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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