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,邵兴旺和赵雨荷在吃晚饭,家里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!
赵雨荷接电话,听筒传来声音:“喂,狗子吗?”
“狗子哥,找你的。”赵雨荷把听筒递给邵兴旺。
“喂——谁呀?”邵兴旺问。
“狗子吗?”
“是我。”邵兴旺回答。
“我,你邻居,邵鸿斌,奶奶去了,回家来。”
“啊!”又是一个晴天大霹雳。
邵忆晨住进医院后,邵振邦就让自己的舅舅,也就是邵兴旺的老舅爷,把88岁的老母亲,接到他家避几天。
尽管邵兴旺一家人封锁了消息,给将要和奶奶接触的人打了招呼,但一周后,奶奶还是知道了孙女的事情。
谁也阻挡不了奶奶回家,谁也阻挡不了奶奶给自己的孙女上坟。
回家后的第三天,奶奶就在家里的炕上满含眼泪地咽了最后一口气。村里的人都说,老太太想孙女,拄着拐杖追去了。
奶奶活了八十八,村里人说奶奶高寿,但如果没这事,奶奶是可以活到一百岁的。
老家的习俗是,老人过世,第三天中午十二点前必须下葬。
邵兴旺想见奶奶最后一面,父亲却不让他进门。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的儿子。
村里的长辈批评了邵振邦,说狗子必定是老人的长孙,天底下哪有长孙不送葬的习俗?
邵振邦只同意狗子在自己的奶奶下葬那天,可以跟着一起去送葬。
天空阴沉,悲鸣的唢呐声一响起,送葬的亲人们无不泪如雨下。哭奶奶,更哭弟弟和妹妹。
奶奶和装她的棺木一起躺在牛车里。
她出嫁的时候,就是从西边的贾家村坐着牛车来到邵家棚的。现在,她躺在牛车里,一个小时后,她将被埋进邵家祖先的坟园,永远地沉睡在大地里边。想着一铲一铲的黄土将奶奶的棺木掩埋,想着亲爱的奶奶今后将永不相见,邵兴旺的泪如泉涌,泣不成声。
唢呐声声,纸钱飘飘,一阵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,回荡在田野与村庄的上空。
一群乌鸦,从远处飞来,停在附近的树上,被鞭炮噼里啪啦吓走后,过了一会儿,又飞了回来。
帮忙的乡党们挥动着铁铲,铲起脚下的黄土,一刻钟的时间,一座新的坟茔隆起。
奶奶的坟在上面,弟弟和妹妹的坟在下面,奶奶的坟头大,弟弟和妹妹的坟头小,奶奶还像活着的那样,把弟弟和妹妹搂在怀着,希望能坐在院子的凉席上,给他们一口一口地喂着饭,喂着水。
人们渐渐离去,整个坟地就只剩下邵兴旺孤零零一个人。
邵兴旺把剩下的纸钱,一张不留地烧给了弟弟和妹妹,他希望年幼的弟弟和妹妹,在另一个世界,饿了,有饭吃;渴了,有水喝;冷了,有衣穿。
第五十五章狗子卧轨自杀
回不了家,要去哪里?邵兴旺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沿着村外的小路,邵兴旺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菜地,穿过了庄稼地,不知道又经过了几个村子,眼前的陇海铁路挡住了他。
在铁路边,邵兴旺坐了很久很久,直到抽完身上带着的两包烟为止。
他想起了诗人海子,想起那年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的场面。想起了海子的诗《九月》,不禁默默地吟诵起来:
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
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
我的琴声呜咽,泪水全无
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
一个叫木头,一个叫马尾
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
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
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
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
只身打马过草原。
邵兴旺走到铁轨跟前,火车长长的鸣笛声尖利刺耳,向前疾驰所搅动的气流让他感到害怕。但他还是咬了咬牙,克服了恐惧,躺在铁轨旁凹下去的空地上。
邵兴旺闭上眼睛,感受到了铁轨的震动,听到了远处火车的鸣笛声。
一列由东向西的火车从他左肩旁飞驰而过,气流带起的小石子击打在他的脸上,他感到了疼痛。
很快,另一列由西向东的火车以同样的速度向他驶来,从右边肩膀边驶过去,他感到了恐惧。
时间没过多久,两个方向同时有火车向他驶来,一列在他身体的左边,一列在他身体的右边,这时的他,真的感到害怕了。
邵兴旺后悔躺在两列相向而行的火车中间,他站起来想离开,但为时已晚,前面的车灯和身后的车灯照着他。
邵兴旺判断不出来,两列火车到底离他有多远。
还在邵兴旺犹豫要不要跳过旁边的铁路时,他突然发现荷花站在铁路线上的一处小土坡上四处张望,就在他看见荷花的一瞬间,赵雨荷也发现了他。
“狗子哥——狗子哥——哥啊!”
赵雨荷大张着嘴巴,向邵兴旺招手呼喊,她以为自己亲爱的狗子哥要卧轨自杀,歇斯底里地又蹦又跳,大哭大喊,并向他这边冲过来。
两列火车都已到了跟前,无论是谁,都不可越过铁路。
邵兴旺迅速趴在地上,用手保护着头部,并用两根手指捂住耳朵。火车卷起的石子和尘土打到了他的手臂上,呼呼的气流震得他什么也听不见。
邵兴旺如果站起来,哪怕坐起来,火车疾驰所带的气流也将把他掀翻,重重地摔打在飞驰的列车上,他将像一只篮球一样,在两列火车的车身上反复被拍打,直到粉身碎骨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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