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晓晓设想陈卓会问她很多问题，唯独就没有这一个。
“我，你，”她迟疑了一阵，“扔了！”
陈卓端起水杯，喝了一口水，“那就从那身衣服和打扮说起吧。”
蒋晓晓深吸一口气，目视陈卓，“我当时确实想去卡拉OK做兼职，因为奶奶肝硬化很严重，需要钱看病，我做饭馆的收银员，只能维持生活，攒不下钱给你奶奶看病。”
“那衣服扔了怎么做兼职呢？”
蒋晓晓目光下移看向她面前的饭碗，“我没有再去，我不能回不了头，我不想孙瑞看不起我，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就是那天那个女孩儿。”
“他特么是真二逼，没认出你化浓妆，可以理解，可他竟然完全不记得蒋晓晓这个名字，你们一起做的笔录啊！”陈卓提起孙瑞就忍不住想吐槽，这货的脑回路真特么神奇！
蒋晓晓看陈卓气急败坏的模样，忍不住噗嗤笑出来，“我开始也很害怕被他认出来，可是他就是没有认出来，我也觉得很神奇。”
“那天我俩在你上班的饭店吃过饭，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，毕竟从他的角度来看，跟你并没有什么接触，”陈卓问道。
蒋晓晓道：“后来他跟他的舍友一起去吃饭，领班又刁难我，说的话很难听，被他听到了，他看不过去就劈头盖脸地把那个领班骂了一顿，还把老板惊动了。当时我以为这工作肯定没了，可他竟然能想到这点，他跟老板说，如果下一次来，看到我不在那里上班，那个店就别想再开下去，他有无数种不犯法的方法让他关门！”
“有进步，哈哈哈，”陈卓哈哈笑起来，“这货总算从我这里学去一点皮毛，先别管三七二十一，牛逼先吹出去，以后再说以后。”
蒋晓晓也会心地一笑，“嗯，后来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，说是跟你学的，如果不能吓唬老板，他就找你来摆平。他真的很相信你，说没有你做不到的事儿。”
“不说我，”陈卓摆摆手，“后来呢？”
“老板把那个领班开除了，我工作没丢。”
“不是，我没说你工作，说的你跟孙瑞的接触。”
“哦，”蒋晓晓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我要来了他的电话，有时候会做些好吃的给他吃，跟他说是感谢他帮了我。”
“但你万万没想到，这个黑英雄美人也救了两次，东西也吃了机会了，就特么不开窍，是吧？”
蒋晓晓下意识地点头，但接着小脸唰地一下红了，“这样也挺好，他早晚有一天能明白。”
“嗯，我也不会提醒他的，这是你们之间的小互动，我不会去干涉，”陈卓继续问道：“你的家庭情况是怎样的？”
“我是奶奶捡来的弃婴，”蒋晓晓上来就是石破天惊，“奶奶无儿无女，把我当亲孙女一样抚养长大，为了能给我上户口，她给人下过跪，磕过头。以前她是扫大街的，年纪大了干不动了，就开始捡废品，真的把我当亲孙女一样，把能给我的一切都给了我。”
陈卓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剧情，对刚刚那个老人家一下就尊敬起来，“我看你是晚上去饭店上班，白天呢？还有别的工作？”
“我是安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学生，跟你们一样，都是大一，白天我要上课，”蒋晓晓道。
“我去，还有这好事儿？”陈卓顿时眼前一亮。
“什么好事儿？”
“为什么选择这所学校呢？喜欢英语？”陈卓直接用英语开始对话。
蒋晓晓一愣，但反应过来，陈卓这是怕自己说谎，用英语回答道：“喜欢，但主要原因是英语不需要花其他的钱，有脑子有嘴就能学。还有一个原因是安二外离家里近，奶奶岁数大了，我不放心。”
陈卓的心里有了数，蒋晓晓在英语的流利使用上问题不大，主要问题还是发音，跟他很像，但这没关系，语言是用来交流的，不是用来表演的，不必强求。
“这个理由倒是挺别致的，”陈卓恢复汉语对话，“现在你还是一份兼职，还是无法攒下钱给奶奶看病，怎么办呢？”
“我打算把中午的时间利用起来，再去找个中午的兼职，或者周末的兼职，做英语家教，”蒋晓晓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，并不是临时忽悠陈卓。
“等你攒够了钱，你奶奶的病情指不定会有怎么样的变化，”陈卓早就有了主意，只是现在才说出来，“这样吧，我雇你，你给我打工！”
蒋晓晓从孙瑞的只言片语中对陈卓有一点了解，他是个很有本事的同龄人，不但能赚钱，还有无数的办法，在派出所见识了其口才和急智，今天又见到了他的车，这些都让陈卓在她心中的形象蒙上一层又一层的面纱。
“你需要我做什么？”蒋晓晓有些警惕，她毕竟是在饭馆工作的，也见过不少世面了，戒备的心理还是有的。
陈卓道：“你不是想做家教吗？我就雇你给孙瑞补课，补课的费用就按新东方的英语老师价格走，如何？”
“真的可以么？”蒋晓晓一阵欣喜，她的反应不慢，马上就意识到陈卓这是变相认可了她对孙瑞的感情。
“我说出来的，自然是可以，”陈卓又喝了一口水，“我给孙瑞的任务就是在大专的三年中把英语学扎实，要做到可以跟我流利对话，他嘴上答应的很好，但我觉得要是有个靠谱的人督促他，应该会更好，就你了！”
蒋晓晓想了想，还是摇头，“我可以帮他学英语，但我不能要你的钱，我不想让这份感情变成交易，我喜欢的是他的人，不是他的人脉，也不是钱。”
“那你要不要给你奶奶看病？”
“要。”
“那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呢？”陈卓皱起眉头，“你们的感情有没有杂质是你们自己的感受，不是做给我看的，我也不想看。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，能赚钱给你奶奶看病，还能堂而皇之地接近孙瑞，这些都敌不过你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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