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，倪光南从东江回来，马不停蹄地找到陈卓。
陈卓当时正在龙吟传媒总部听舒薇汇报工作进展，倪光南兴冲冲地就冲进会议室，“陈老板，我要跟你合作！”那样子哪里像个六十岁的老人，二十岁小伙子的冲劲儿也不过如此。
会议室里的龙吟中层面面相觑，这是什么情况？哭着喊着要合作，自己的老板这么牛逼的吗？
陈卓双手下压，“基操，基操，不用这么惊讶，个人魅力使然。”
舒薇笑道：“董事长，你们可以去校办公室聊，等下我把信息汇总一下，单独跟你汇报。”
舒薇这话一出，有些不明情况的龙吟中层已经开始浮想联翩，猜测舒薇和陈卓的关系。
陈卓也乐得他们瞎猜，这本身无伤大雅，往往这种议论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。
把倪光南请到当初段风华的，现在是舒薇的办公室，陈卓好奇地问道：“倪院士，咱们不急，先喝口水，歇一会儿。”
倪光南哪有心思喝水，“我们合作吧，陈老板！”
“合作？怎么合作？我现在没有什么钱的啊，”陈卓颇为无奈地说道。
“我去帮你跑贷款，我有技术，还有人手，更能拉到国家的支持，”要不怎么说这老头儿容易吃亏呢，这种只会做事的人，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，哪有这么自降身价的？
陈卓跟一般人不同，她看到的是倪光南身上暗中毫无杂质的热忱，他也不认为那是不懂，而更愿意看作是一种不屑，在他们的眼中，只有技术和为国家创造价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，其他的一切都只是耽误他们实现梦想的绊脚石。
“贷款不用跑，我们自己能赚到研发芯片的钱，”陈卓好像才想到什么，“哦，你的思想转变过来没有，这我倒是忘记问了。”
倪光南的瘦脸上有了些腼腆的笑容，“张汝京先生跟我促膝长谈了一夜，我们真的是相见恨晚，他把我说服了，”顿了顿，又道：“不，是你们一起把我说服了，以前在联想的时候，有些理想化了。”
“转变过来就好，省得我再花心思说服你，”陈卓笑眯眯的说道。
“但我还是要跟你确认一下，”倪光南收敛笑容，郑重起来，“你能保证你的贸工技路线可以严格贯彻吗？”
“放心，我们可以把这条写进合同里，如果我不大力投入研发，你随时可以走人，”陈卓的眼神也锐利起来，“还有，我打算走的路线也不是单纯的贸工技，而是工贸一体，全力研发。”
“哦？怎么讲？”
“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产品切入市场，以此来攫取资金，同时还要打响品牌，为以后真正进入芯片行业做好铺垫，”陈卓把桌上的笔筒拿到面前来，“举个简单的例子，如果联想在品牌打响的同时强势进入芯片行业，当他的第一款芯片面世，消费者会把它在PC领域的美誉度自发迁移到芯片上，甚至都不用过多宣传，就能达到一个绝佳的宣传效果。只要一提起联想，大家就会自发地联想到四个字，民族企业！”
倪光南是最能感同身受的，眼神中满是沉重的情绪，“希望这一切都能实现。”
“一定可以！相信我，也相信你自己。”
“那我们的拳头产品是什么，你有想法了吗？”倪光南很快就进入角色，他们甚至连合同都没有，就已经进入总工的角色。
“无绳电话！从芯片到外观，我要全部自主研发！”
倪光南缓缓地坐下，眉头紧锁，好半天才说道：“这东西的市场前景如何，我不太懂，但我相信张先生对你的评价和信心，你既然能跟我说出来，肯定有利可图。现在唯一的困难就是芯片，虽说座机的通讯芯片比较低端，但对我们来说也是个难关，研发层面不难，但生产层面怎么办？”
“交给中芯国际啊，我没钱，也只有靠卖脸了，张总应该能答应我先供货的请求，实在不行，我请位大佬出面，帮我做个担保。总之，我们起家的这批芯片，我要空手套白狼！”
“这个，这个你不用都说出来的，”倪光南有些尴尬，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大谈特谈空手套白狼，这也太那个了。
“先做起来吧，我们各自负责一片，你负责专业技术人员，我负责厂房和机器。我们只有一年的时间，必须把东西做出来，然后等着资金回笼。”
“可我这边把人找好，也需要研发基地，更需要工资，我可以不要一分钱，可别人不行啊，”倪光南又担忧起来，他太害怕刚刚畅想好的未来又破灭掉。
“我这暂时真的没有办法，”陈卓琢磨了一下，“这样吧，地方你找，人员你负责，需要的器材也你来负责，最后汇总给我一个数，我给你转账，”他也是真的钱紧。
“行，我这就着手去办。”
“倪总工，你悠着点儿哈，我们真的缺钱，咱们尽可能地把钱花在刀刃上，”陈卓光棍的完全不像个老板。
“我知道，少花钱，多办事。”
临了，陈卓问了一个感兴趣的问题，“你怎么跟李德磊说的？”
“也没怎么说，”倪光南有些难为情，“就直接说他跟我不是一路人，走到后面只会让我走了联想的老路，让他去找更适合他的合作者。”
“不愧是你，”陈卓笑嘻嘻地说道。
送走倪光南，一直等着汇报工作的舒薇过来，“江思源他们可是抱怨你了，说你不重视他们。”
“上回是真的有事儿，”陈卓随手给你舒薇倒了杯水，“后面打算怎么搞？”
“借着青歌赛的东风，接了几个有质量的商演，还有央视同一首歌邀请，后面他们会比较忙，但我们也能有进账了，”舒薇说道。
“好啊，这是最好的事儿了，只出不进，我也快顶不住了，”陈卓瘫坐在椅子上，长出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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