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绒绒的手套取下，独属于丧尸的灰长指甲露出来。
来来从未用它杀过人。
即便是最初那段时间，有异能者看见他想要打死他，来来也只是努力逃跑，与他们错开。
最后逃到阿呆面前，又被织映找到，才结束了躲在阴暗角落的生活。
“你别过来！”
来来小小的步子，不紧不慢向着村长走去，后者不断向后靠。
“是他们让我推你出去的！”
村长立刻将后面的人卖了，后退过程中，后背突然被一个东西顶住。
是刚刚正在打群架的一个人，手上拿着一粗木棍，制止住他后退的步子。
人群也在跟着村长往后退，但他们已经要退不了了。
后面三个强壮的护卫队员正抓着几个逃跑人，在那里挡着，所以最好就是村长不要再退，给他们挡在前面。
反正也一路到此也牺牲那么多人了，这次不过是轮到村长了。
他们觉得当时推来来出去的是村长，来来找了村长之后也就不会再找他们。
但村长说得也是实话，当时他们能想到的只有用诱饵这个办法，让谁去做诱饵呢。
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来来。
“你们……”
村长转过头看向这群一路走来的同伙，似乎是不可置信，但转眼就能想来……这不是他们惯用的办法么。
人群又往后缩了缩，村长头转回来，来来已经出现在面前。
来来身高只有一米一多点，村长这个壮年大号却有一米八多快一米九。
脚软了。
来来的用指甲点在他左胸上，没有使力，大高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“我错了！我错了！求求你放过我！求你了！”
一把鼻涕一把泪，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壮汉的影子。
然而来来不为所动。
他还记得被丧尸贯穿胸膛的痛，那个洞到现在都没有愈合。
他还记得爷爷扑过来救他的画面，眼睁睁看着相依为命的爷爷被丧尸淹没。
也记得，这些人当时脸上轻松、侥幸的表情。
他的指甲很尖。
剪了一次又一次，偏偏就是长得这么快，越往头越尖细。
“啊——”
指甲戳进心窝子的感受，也就能感受这一回。
村长大张着嘴，呼吸都轻了，每呼吸一口，心口都痛得要死，“他们……有本事也别放过他们——”
大家一起决定推出去的，那大家也一起死。
指甲拔出来，血洞里无声的飙着鲜血，人还活着，但来来可是丧尸，就算轻轻蹭一下，他也得死。
“金鞍叔叔，我们家的补贴每年都是你拿了吧。还有我们家的地，明明就是爷爷的，被你们借走了就不还回来了，爷爷去要你们还打他了吧。
小宝也是你抓了吃的吧，因为你儿子来我们家偷东西，被小宝吓着了从围墙上掉下去。还有……”
来来口齿清晰，一件一件将他对自己家做过的事说出来。
这些都是村子里大家都知道的。
他们平时也没少从来来家拿这那的。
小宝是来来家养的一只小白狗，捡来的，很是忠心。
听听来来给它起的名字就知道了，爷孙两是很喜欢小宝的，已经将它当作家人。
来来之前还养过一只小猫，村子里基本都是散养的，他也就没管小猫整天往外面跑，后来几天没回来，来来找了几天也没找到，被几个小孩子拦住，问他是不是在找猫。
那几个小孩说想看猫到底会不会游泳，就将小猫扔在一面山下的急流里了。
小猫扑腾了几下，本来是可以爬上岸的，却被他们一脚再踹进去，随着水流漂远了。
几个小孩生怕来来不气，给他将那时的画面描述得清清楚楚。
所以后来捡到的小宝，来来从没放它出去过，就是那样，也被村长趁爷孙二人都不在，将狗生生砸死，回去杀掉吃了。
“……”村长瞪大了眼睛，已经无力再说什么，他死了。
还没变成丧尸，先断了气。
若是断了气再跳起来……那就成僵尸了。
来来咬了咬嘴唇。
这是他以前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，每次这个动作时，都是他在忍受着什么。
本以为忍忍，等他长大就好了。
现在他永远只能一米一多一点，长不大了。
“你……我们这么多人……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啊，我没有啊——”
“他们要推你出去的，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定啊，我没有要推你出去。”
一群人缩成一团，越来越紧。
后面有人抖着双腿，见三个护卫队的分了心，自己二话不说就冲过去。
来来速度更快，指甲勾住他的后领。
嗞——
衣服破掉。
“我……我们之间没仇吧？”
“那你跑什么？”
来来的声音很是稚嫩，却更让人汗毛竖起。
将那人抓回来，没有人再敢跑，他们的双腿，根本跑不过来来飞行的速度。
“大人！救救我们！救救我们啊！他要杀我们啊！”
“你们不是不能杀人的吗！为什么不阻止他！”
三个护卫队成员冷眼看过去，“从哪里意会的我们不能杀人？”
了解在他们手里的人，也不少。
但这么久了也没有加过自己的孽障。
七十多人，无一例外全部倒在血泊中。
当年欺负来来那些孩子有些长大了，也在其中，有些不在，不知道是被推出去，还是跟着谁去了哪里。
更幼一点的就没了，村子里的小孩，大都被城里的父母接走了，留在那里的，除了来来，就都是父母没志向出去的。
来来想过放过他们，毕竟……他们也是小孩是吧。
但转念一想，当时推他出去，这些小孩也是不约而同将眼神放他身上的。如今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们的亲人，以后，会找麻烦。
何况，他也只是比他们还小的孩子。
“来来……”
安元安灵二人先跑过去，被来来带着往边上移了移——中间血多，被沾染上了不好。
“我杀了很多人。”
来来低下头，不敢看两个同伴。
“可是你身上一点孽障都没有。”
“他们坏，你报仇。要是这样天道老爷子也算孽障，那就是他的不对。”安灵一板一眼的说着。
安元拿出青玉瓶，将刚离体的魂体收进去。
孩子们被两个老师施展法诀遮住了双眼，没有看见来来报仇的场面，但都知道来来在做什么。
有孩子还是于心不忍。
“他们是好多条生命……”小姑娘有些怯懦，第一次面对变异动物时她也下了很久的决心才动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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