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笑容陡然一停，嘴角抽了抽。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，她伸手拿起一看，开口：“打电话来了，怎么办？”
“不管他。”姜时宦转着方向盘往左边的车道行去，“他自己会回家的。”
“哦！”她应了一声，接通电话，不等徐久坤说话就道：“你舅舅说他要去买醉，不方便带着你。你要搁哪块就去哪块，这边不方便你乘凉。”
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，留徐久坤在那头在风中凌乱，好久才回神，问候了芬芳八十代。
突然，前面的人飘出了一句：“你好像比同龄人成熟很多。”
她的心有刹那的颤抖，而后听他幽幽又道：“听你舅舅说，你刚满十八岁不久，以前做事也很荒唐。可是，我如今看来，好像跟传闻中的不一样。”
冷静了会心神，她望着窗外流过的风景，笑眯眯地说道：“如果你认识传闻中的我，那就不要认识现实中的我。如果你不相信传闻中的我，那现实中可以一见。”
滴滴怔愣从眼里晃过，姜时宦握紧了方向盘，低声道：“终究不过是别人的想法罢了。我想认识的，从始至终只是我想认识的而已。”
她缓缓转头，看着他映在镜子里的精致五官，嘴角微微划出了笑容。
饭桌上，对面的人不怎么动筷，反而是戴着手套看似慢悠悠动作却极快地给她弄着海鲜放过来。她起先是拒绝的，后来他说：“照顾弱小不是我们的职责吗？”
她就懒得去在意了。
直到她摸肚皮摆摆手他才停止自己手里的动作，慢条斯理地扯下手套扔进垃圾桶。
吃饱喝足的林屹然，心情也不错。靠在座椅上，她翘着二郎腿，第一次真正打量这个人，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，才说出口：“我们谈谈吧。”
“好。”他的态度总是带着自己独特的味道，像是上了年代的好酒，醇厚优美，让人想要抓破那层面具，看到骨子里的精华和精致。
林屹然伸了个懒腰，也不搪塞，手指敲着扶手，缓缓说着：“虽然我们不熟悉，但已经打过不少照面了，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我的秉性。我确实算得上很撒野，甚至有时候过于率性而为，做出些混蛋事。”
“惹是生非成为了我的代名词也好，还是我本身就大逆不道，让家里人为我忧心不少。但有一点，就是对于你说们说的私人辅导这事，说实话，我真的不需要。”
“我不是那种拿得出手，可能跟舅舅口中所说的你一样的天才，但我肯定不会吊尾。”
“我妈她们对我的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，要想有所改观怕是要经年累月的功夫。我这个人嫌麻烦，也不喜欢随时彰显我多么厉害，可谓是有内涵。”
她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说道：“可是你不一样，你不认识我，反而能淡下心情来听我的话，衡量我能力的真实性。”
“所以，你是打算取消签下的合同？”姜时宦接了一句。
“非也。”她摆摆手，“不需要取消，我们只需要稍微改改合同，你是姜老师，我还是你的学生，只是辅导的那段时间里，我享有规划自己时间的自由权。”
“当然~”她的话一转，“也不是说给你的费用会全部退回，我会留一部分作为你的报酬，三成。”
姜时宦摩挲着扶手，注视着她的眼眸，“也就是说，我是你抵挡家里有力的盾牌？”
“差不多。”她乐呵呵地打了个响指，“真有慧根。当然，我也不会让你为难，所以，你现在可以出点题考考我，然后知道我的斤两，心里大概有点底。”
“你算的倒是一清二楚。”姜时宦哼道：“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？比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头，你觉得我会不把景校长和景阿姨的话放在心上？”
林屹然语塞，脸上忽然挂上一层模糊深厚说不清楚的色彩。
眼下堆积着很多瑰丽的复杂，她默了默，才慢慢转头，与他四目相对，声音里团聚着点点晦涩。
“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为难，可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。我以前没见过世面，以为眼里的荒唐就够我放肆一辈子。事实是，等我回头的时候，才发现自己真的好傻，好傻。”
“错误很容易铸成，美好却难以创造。人这一辈子太难了，也不知道悠悠晃过多少载，突然就没了。”
“你身在高处，可能不懂我们这等凡夫俗子的想法。但我真心实意地恳求你，请你帮个忙。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原本就可以掌握的小事了。我想过一个不一样的高三，也想有一个不一样的高三。”
“你呢？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？到底是真的因为你外甥，还是想要什么？”
男人的眼底划过些许什么，在眨眼的刹那，弥散得无影无踪。他的面容依然是一贯的自信，“想要的东西太多，到最后可能无所谓想要什么。”
“你不必在这里给我打哈哈，我也不想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了。我只需要你答应我，行不行？叫你一声哥哥行不行？哥哥不行，大叔行吗？”
姜时宦盯着那张明艳的脸看了许久，默默低下头，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淡茶。
弄得林屹然心神晃荡，一时焦灼。马德，你到底是愿意不愿意，怎么这么闷.骚，也不整一两句让她稳稳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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