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你，临时带了人怎么不跟我说一声，这让我怎么给你东西？”
还是茶馆的老位置老厢房，韩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，丢在桌子上。
厢房隔音还算不错，只要不是大喊大叫，旁人都听不见。至于方才那若隐若现的惨叫，大家不约而同，当然都知道是交易出了变故。
即便是两人私下见面，萧君琮还是觉得不妥，他刚才在门口竟然看到了宇文茹身边的小丫头小施，她不该出现在这里……
“麻烦了，你也知道，我的处境有些危险，有些事情不私底下调查，会出乱子的。”萧君琮苦笑，他把锦囊收好，又掏出了一枚金叶子递给他。
韩秋看了看桌子上的金叶子，也只是微微摇头：“太子殿下，为您办事，怎么能收您的钱呢。”
萧君琮切了一声，见他纹丝不动，自己也没有丝毫想要将钱收回去的道理，都来这么多次了，那次少给他钱了？就算当人面不收，等自己走后，也是会拿回去的。
只是……他的余光将韩秋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尽收眼底，那散漫不恭的模样之下，不知藏着多少阴谋诡计。
能自由出入赌场的人，身上多半有着过人之处，且手里捏着几条人命可都是小事，韩秋当然知道，萧君琮能托他办事，自然不是闲杂人口中那游手好闲的太子爷，两人心照不宣，一为了保住性命，二互相利用各司其职，还是有利可图的。
两人随意寒暄几句，有关时局方面的交谈，他们是不会在这里讨论的，萧君琮心里更想跟上小施，面容不禁露出几分焦急。
韩秋知他醉风之意不在酒，喝了两杯茶，便把人放走了。搁平常，萧君琮也不会跟其他人多说一句，唯独韩秋，可能是一个小例外。
他也想不明白，难道是跟四弟一样名字里有个秋字？萧君琮无声笑了笑，谁知道呢？或许是有缘罢。
刚刚故意支开了何清绾，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，萧君琮在茶馆门口认真的思考了许久，突而抬眼，竟又见到了那行踪诡秘的小施。
那身着嫩粉色素秀纹衣裙的婢女，即便是扔到人群中，也能被人一眼发现身份不凡，此刻，小施也没想到萧君琮发现了自己，眼看自己跟踪计划落空，心里正盘算找什么借口方便脱身呢。
想来这二愣子太子也好糊弄吧，她心想。
有了何清绾上次的提醒，萧君琮心有不满，但也多少听进去了一些，被勤王侄女的侍女跟踪，当他太子是什么人？
萧君琮当下神色冷漠，虽然对宇文茹有所宠爱，但今日的行踪，怎能让外人知道。他眉峰一蹙，目光寒凛地慢慢走去，每一步都让小施感到施压重了几分。
小施自知逾越，还不等萧君琮到身边，立刻跪下求饶：“太子殿下饶命，小姐也是担心您的安慰，这才派我跟着……”
萧君琮挑眉：“你这意思是，何将军有二心？”
小施连忙摇头：“奴婢不敢！”汗水顺着脸颊流下，滴滴打在手上，竟然生疼。
怎么会这么恐怖？这太子殿下，竟如此喜怒无常！
萧君琮居高临下，长睫毛掩盖着冰冷的双眸，语气不善：“阿茹是本太子的妹妹，我自当让着她，但何将军是我的人，回去告诉你的主子，本太子希望他少打一些心思，忠心一点。”
小施深埋着头，耳边除了萧君琮的音尾，其余的什么都听不见了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的声，只知道再抬头，萧君琮就已经不见了。
跪了这短短几分钟，腿竟已然麻木，小施抿唇，撑地起身，摇摇晃晃地往皇宫方向躲，踉跄两步，还撞到了几个路人，纷纷对她指指点点。
此刻，正在街道的隐秘处，何清绾蹲在杨杰面前，好声好气安慰这个泪眼汪汪的七尺男儿，谁知道自己就那么一说，这杨杰就崩溃成这样，她也没想到杨杰这么脆弱啊。
“都是我的错成不成？哎呀，杨副将你别哭啊，要不然这将军位置给你？我不当了不当了！”何清绾重重叹口气，这都什么事儿啊！
杂乱的发丝中射出一道凛冽的目光，杨杰狠狠地瞪她一眼不说话。
何清绾一想，兜里似乎还有一个宝贝，她立刻将江河令掏出来在杨杰面前甩来甩去，跟吊坠似的，“要不把这个给你吧，肯定能值好多钱。”
即便没见过这江河令，但令牌上的“江河”二字还是认识的，杨杰双眸大颤，直接将何清绾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手臂狠狠打开破口大骂：“你有病啊！江河令是你随便卖的吗！”
闻言，何清绾无奈瞥了一眼这平平无奇的令牌，切了一声便将令牌收好，这人，说话怎么还是这么难听！算了，看在他有难的份儿上，不跟他计较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啊……”何清绾软下来，到底还是自己让着他。
杨杰抬头，似乎还是不想说，但当他与何清绾对视时，竟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心，似是迁徙的大雁终于有了归宿，殆尽的火苗重新窜起重生的烈焰。
他的眼里，又有了一丝希望。
半个时辰后，何清绾举着肉馅饼边啃边回皇宫，今天转了不少地方，信息量太大，一时间竟然转不过来弯。
她嫌弃地咂咂嘴，啧，这到嘴的肉饼一点也不香。
今夜皇宫格外安静，何清绾住在东宫怎么都不方便，有萧君琮看着她没法带安神香，无奈，只好悄悄去找程凡讨要几根。
近几日何清绾不用巡视，落了个清闲，有安神香在，也不怕睡不着，她平躺在床上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。
任她怎么也想不到，杨杰的母亲竟然得了重病，但能治愈的药材千金难得，怪不得那么缺钱呢。
但杨杰说的症状，何清绾好像见过，自己似乎能治？
可是她早已发下毒誓，绝不救人。恍惚间，何清绾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，鼻间掺杂了些许浑浊的味道，睡梦中，似乎踢到了什么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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