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芊芊,我们方才还有两招没学完,走吧。”何清绾忽然一笑,打断萧菱芊。
说完的何清绾慢慢起身,失去支撑的萧菱芊差点摔到地上,她拍拍裙摆起身,一路小跑跟在何清绾身后。
何清绾似乎没有任何影响,全程没有提及何家灭门的事情,一切都很自然,风平浪静的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。
萧菱芊舒一口气,只当何清绾没有听信谗言,便若无其事的继续习武。
可这么大的事情,那两个人又怎敢乱说?何清绾内心挣扎万分,但面上却毫无破绽,一言一行颇有规矩,丝毫没有不耐烦,反而更加细心,她用这种沉浸的方式迷惑自己。
末了,萧菱芊本想叫上何清绾一起吃晚饭,但何清绾却推脱:“芊芊,你在这儿住了很久了,今晚你且先回去睡吧。”
萧菱芊愣在原地,原来何清绾一直都很在意,只不过一直没说罢了,她苦笑,点点头,也没再粘着她,只要皇兄解释清楚了就好了吧!她想。
这位顽皮的公主殿下走了之后,东宫安静的可怕。几乎没什么人气。连派给何清绾的婢女都看不下去了,出言劝了劝主子。
“何将军,咱们好不容易热闹起来,您为何要将公主殿下赶走啊?”宫女问。
当时柳玉妄言的时候,这位小宫女不在场,自然也是不知道,何清绾没有解释,只是淡淡问:“太子何时回来?”
宫女为难,她慌乱道:“这……奴婢也不知。”
何清绾叹口气,“罢了,你先出去吧。”
宫女又问:“何将军,那晚膳?”
“放这儿吧。”
宫女只好将饭菜全都端进来,然后默默退了出去。
直至半夜,何清绾仍坐在窗边一动不动,油灯马上燃烧殆尽,只剩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时,她的房门被轻轻打开。
何清绾立刻拿起桌上的茶杯,挥袖往门口一砸。
啪啦一声,杯子摔在门上,四分五裂,门口的人偏头一躲,这才没被砸中。
萧君琮只得站在门口,一动也不敢动,生怕何清绾激动,又跟上次一样吐血。
可何清绾却很平静,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,仿佛只是因他回来的太晚而生气。
可越是风平浪静,越是暗潮汹涌,何清绾的忍耐力有多好,萧君琮是见识过的。
“你要是生气,就捅我一剑,解解气。”萧君琮将身上的佩剑扔给她,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倒显得自己委屈了。
何清绾把剑扔到地上,隐忍道:“给你一炷香时间解释。”
萧君琮的窒息感顿时消散,肯给他解释,就说明她愿意相信自己。若非下午听见石琦和柳玉在东宫大呼小叫走漏风声,他还赶不回来。
这几日,好不容易隔绝了东宫的联系,好让何清绾好好修养,谁知竟是自己的人说了闲言碎语,他当即狠戾,把她们二人惩治一番。
萧君琮小心翼翼的走近,道:“父皇确实命我铲除何家,他发现了你们与羌族的秘密,父皇担心羌族卷土重来,以绝后患。”
何清绾袖子下的拳头死死握紧,指甲嵌入掌心,她完全感受不到疼痛,冰冷的脸上出现了愤怒的裂痕,却被她生生憋回去。
萧君琮试图再走近一些,直到站在何清绾面前,缓缓蹲下,这安慰人的模样和萧菱芊如出一辙,他拍拍何清绾的膝盖,温言道:“两日前围剿时,我已暗中将你父亲和两位兄长送了出去,羌族居所也并未透露,他们都在之前的村子里。”
袖中的拳头有些颤抖,终于是松了开来,何清绾眼中的混沌终于散开,她语气虚弱,有些沙哑道:“小凡呢,其他小厮下人呢?”
萧君琮沉默,而后道:“程凡仍在军营,我把他保了下来,但其他的下人……”
何清绾知道,萧君琮能救下父亲和哥哥已是不易,她有些恍惚,扶额道:“多谢,我也早料到了有这一天。”
“你相信我?”萧君琮不可置信,面对那些不真切的谣言,她竟然肯信自己?
何清绾觉得好笑,她无奈道:“出生入死这么多回,我为何不能信你?”
萧君琮一把抱住她,仿佛是要将她塞入怀中,他疲惫道:“我也不想瞒你,但尘埃未定,我怕事有变故,便切断东宫消息往来,不敢让你知道,对不起,不该瞒你。”
何清绾不敢动弹,她僵直着身子,悬在空中的手很是僵硬,良久,她才覆上萧君琮的背,如哄孩子般顺着。
萧君琮似是找到了诉说的树洞,埋在何清绾脖颈上喃喃自语,“我不能违背父皇,但我也不想害何家,这次暗中相助,难免不会有人发现,宫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,你在东宫必然也会受牵扯,接下来的日子很难办。”
何清绾任由他抱着,她低声道:“别害怕,我帮你,别忘了我可是将军,就算没有何家的背景,我仍然是能帮陛下打下江山的将军,于你,我也是能替你守住太子之位的军师,谁敢杀你,我必手刃。”
萧君琮不感动是假的,纵使他暖不化这颗千年寒冰,但有这句话,他已是心满意足,抱了好一会,才松开了她。
刚刚以一种半蹲的姿势抱着她,腿有些酸麻,只好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,与何清绾开始商量对策。
“听说你求来的这太子妃头衔,很是不易?竟拿没有子嗣来威胁陛下?”何清绾挑眉。
萧君琮尴尬,“这不也是迫不得已么,若是不这么说,父皇定不松口。”
何清绾叹气:“胡闹。”
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如此威胁,皇上必然不敢动她这个太子妃。但如今战事吃紧,众太子受各大臣举荐,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,萧君琮如此胡来,无疑是将自己前途砸在手里。
若是太子无所作为,这所谓的太子称呼,定会毫不留情的被人夺走。
但似乎何清绾的担忧有些多余,萧君琮轻笑,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,仿佛尽在掌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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