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辛苦她了，莫云梅娇养这么多年，只怕没吃过这种苦。”
“可不是！”素霜笑道，“听说没跪多久，她就昏了过去，楚相做事真是绝，立刻就命人把她泼醒。
一晚上，她是昏了被泼醒、醒了继续跪、跪了继续昏，然后再被泼醒。不知被泼了多少次，最后冰水都用上了，终于捱到天亮。
莫云梅跪得摇摇欲坠，直到楚相上朝回来，才大发慈悲放过她。她紧绷的精神一松，再次昏了过去。”
莫璃听得直摇头。
素霜有些生气：“小姐，你该不会是在同情她吧？如果她不去，那受这种苦的就是您！”
“没，我没同情她。莫云梅在跪，那楚健呢？”
“听说楚相怕楚健因为莫云梅闹婚的事而生事，命人点了他的睡穴。所以一晚上倒是一点儿都没受到干扰。
莫大人还不知这些事，还在等莫云梅回门。依我看，他等到半夜也等不来了。莫云梅那身板，没半点武功底子，平时又缺少锻炼，哪经得住这种折磨。
别说跪一夜，光往她头上泼的冰水，就够她高烧一场。”
素霜见莫璃没笑，反而似在沉思，疑惑地问：“小姐，你在想什么？”
莫璃看了看她，欲言又止，最终还是把莫长海不是她父亲的话给咽了回去。环姨还在院里，她若是突然说出来，素霜万一表现有异，被环姨看出……
这么大的事，环姨不肯告诉她，说明环姨一定有她的原因。她还是暂时静观其变，等事情有了眉目和进展再说。
“没什么，我只是在想，莫……父亲等不到莫云梅回门，会怎样。”
金杏的声音在外响起：“大小姐，老爷和夫人听说你回府，叫你去前厅。”
素霜立刻警惕起来：“小姐，肯定是为昨天的事找您。昨天有摄政王在场，老爷和夫人不好太过分。现在……”
莫璃轻笑：“怎么，你家小姐还怕他们？”
素霜笑道：“小姐如果凭实力说话，自然是不怕。可小姐又不肯暴露实力，还顾及跟老爷之间那点血脉亲情……”
提到血脉，莫璃眼底闪过冰冷：“素霜，我们一起过去。有这样的父亲，你觉得我还会他的父爱存在什么期待吗？”
一听要带她去，素霜兴奋起来：“小姐，您能这样想，那是最好。这莫府没什么好留恋的，您若喜欢京城，咱们不如买处单独的宅子住下来。”
莫璃未置可否，打开房门，与素霜出来。
金杏目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敌意，素霜挑衅地瞪她，握起拳头：“看什么看，你这什么眼神？
眼睛不想要，我就把它们挖出来。”
金杏知道她会点拳脚，憋住心里的气：“你别忘了，你是夫人雇来的丫鬟，夫人才是你的正经主子。”
“是吗？”素霜嗤笑，“夫人可没给我一文钱，而且管我吃住的是大小姐，我倒觉得是莫府赚了大便宜，省了一大笔雇丫鬟的钱。”
金杏气道：“没有夫人，你怎么能进莫府？”
素霜蔑视着她：“能进莫府是很荣耀的事吗？只有你这么傻的人，才把莫府当作宝。”
莫璃淡淡看了两人一眼：“争这些有什么用，走吧！”
三人往前厅走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迎面走来，她看上去跟莫老夫人年纪差不多，但身体明显比莫老夫人硬朗不少，脊背也不弯。
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子，抬着一个大麻袋，大麻袋里鼓鼓囊囊的，似装了不少东西。
老妇人原本含着笑正常行走，却在看到莫璃的瞬间脸色大变，僵在原地，眼中尽是震惊之色，惊疑地望着莫璃。
金杏笑着打招呼：“姜嬷嬷，您老儿不在家里享清福，大老远的怎么来了？”
姜嬷嬷艰难地忽略莫璃，对金杏尽力笑了笑：“托老夫人的福，受老夫人的爱护，让我这个老婆子能回家养老。
这不是家里丰收了，又听说莫小姐大婚，就每样瓜果都挑拣了最好的，拿来孝敬老夫人，顺便再看望莫小姐。
这些瓜果都是我和家里人亲手种的，礼轻情意在。金杏，我给你们也带了些瓜果，都交给管家了，你们别嫌弃。”
金杏喜道：“谢谢姜嬷嬷还惦记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。
不过……”
她敛起笑，狠狠瞪了莫璃一眼，才说道：“姜嬷嬷，府里出了点事儿，老夫人心情不好。您去略坐一坐，就赶紧出来，别多问。”
姜嬷嬷早就发现异常了，她从前面府门旁边的小门进来的，莫府外站了很多百姓，似在观望什么。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今天不是莫小姐回门的日子？大喜的日子，老夫人为什么生气？”
“事情很复杂，您老就甭问了。你只需记住，别多言，放下东西就赶紧出来，别去老夫人那里触霉头。”
姜嬷嬷点点头：“谢谢金杏提醒，我知道了。”她迟疑地看向莫璃，“这位是……”
金杏压根就不想多说：“这位是府里现在的大小姐，您口中的莫小姐，已经变为莫二小姐了。”
姜嬷嬷脸色不太好，她又看了莫璃一眼，却在莫璃回看时，迅速闪避开她的眼睛。连说话声音都充满了心虚：“金杏，你这是有事要做吧？我先去老夫人那边了，回头别忘了去找管家拿瓜果。”
“好，老爷和夫人叫大小姐去前面，我先回去复命了。”
金杏和姜嬷嬷的说话期间，莫璃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姜嬷嬷。姜嬷嬷虽然极力露出笑脸，但那笑容明显很牵强，似有什么心事一般。
据她观察，姜嬷嬷似乎不敢直视她，目光一直躲躲闪闪的，而且在刚见到她的瞬间，姜嬷嬷表现出的震惊和僵硬明显有情况……
姜嬷嬷，为什么不敢看她？她在害怕什么、在躲避什么？
可以确定，她与姜嬷嬷是第一次见面，那么，姜嬷嬷出现这种明显的异常表现，那就只能是因为……她的母亲……
走出去一段路，莫璃给素霜使了个眼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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