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最后，还是祖母开口。“宫中还能缺了他一口吃的不成，这样塞给他。”
俩个婆婆这才停下手。
晚饭用完，外头天色已经全黑了。江玉铮直接让人去下了院门。
他陪着祖母去了她卧房外的厅。
燕京地处偏北，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冷，春寒料峭。屋中取暖的大铜熏炉还没撤，江玉铮捏开盖，往里瞧了一眼。
很满意，是好碳，烟少，味道轻，还经的住烧。
“烫不烫，快松开。”婆婆瞧见，慌忙的让江玉铮放下。
“你当他还是那娇滴滴的孩子呢。”祖母盘腿坐在罗汉榻上，手里转着佛珠，说道。
“小姐这话说的，他长大，我们不也老。永远是孩子，在外吃苦，还叫他回家也吃苦？”
江玉铮脱了靴子，自顾的爬上了罗汉榻的另一边。
“祖母…别气了…”
祖母看他一眼，回过头，低着看手中的佛珠。
“翅膀**，有自己追求了，有自己想法了。莫不如——当初就不养活你。”
“气话，我知道祖母是担心我。”江玉铮趴在罗汉榻上的小几上，眼睛睁的颇圆。
“江铩的孙子，江含锲的儿子。绝不肯为人鱼肉，绝不肯甘于人下。也绝不愿，祖母为人所欺。”
“不愿？我一生都在送走黑发人。你让我，在把你送走吗？”
“不会的，祖母，一定不会，您要相信孙子。”
祖母尤氏手中的佛珠一顿，眼泪从眼眶里扑簌簌的落下。
“你祖父…你爹娘…也都是……这么跟我说的…你……”
江玉铮慌忙从榻上下来，跪在祖母榻下的脚搭上，头伏在祖母膝头。
“不会的，绝不会，祖母放心。我这次回来，没有事，就不会在上战场了。祖母放心，真的，祖母大可放心。我已立下了这样功劳，皇上如今年岁渐长，不会有人在放心我去边疆，兵权怎能让我一人尽掌。祖母尽可放心。”
“……可只怕…这宫城…比战场还危险……”
祖母幽幽的叹息还萦绕在心头，一片黑暗里，江玉铮忍不住笑了。
还真是这样，危险不来找他，他都主动找危险。
寅、卯、辰、巳、午、未、申、酉、戌、亥、子、丑。
战场上，没有日晷，沙漏，水漏。有时一个伏击要守上一俩天，判断时间都从日月星辰上看。
地支的第九、第十位是戌时，亥时。
苏霜刃是知道他的，相比沉重的偃月刀，他一向爱用轻薄的环首刀。
屋顶上，一个黑影起伏，非常非常轻的声响。江玉铮知道，这是踩动瓦片的声音。
他在一片黑暗中，轻轻推开了房门。
今晚…很好…
如银月色，铺进屋中。
他抱臂倚在门旁，用出众的耳力聆听着这声音，嘴角默默勾着。
黑影落地，很瘦削的一个身影。包裹的很严，他四处望了一圈，奔着开着的门迈过来。脚步不复刚才的纵瓦越脊的灵便，在平地上反而踉跄了一下。
他一进屋就借着月色瞧见了抱臂倚在墙上的人，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。
苏霜刃拽掉脸上的布，欺身就压了过去。江玉铮不防，脑袋磕到了后头，发出细碎声响。
一身夜行衣的男人可不管，手搂着他的腰，紧紧同他贴着。
舌尖先是在他的嘴唇上描摹了一圈，接着顶开薄唇。如同凶猛的野兽巡视自己的底盘一般，舌头在他嘴内扫了一圈，扫的江玉铮上牙膛丝丝的疼。
江玉铮奋力才将苏霜刃撑开了一点。
“…关门…”
苏霜刃松开江玉铮，江玉铮轻着手脚把门关上了。月色被赌在门外，屋中一片暗沉。
好在江玉铮眼力不错，错开桌椅，奔着榻来了。
“没被发现吧，你宫中怎么办的？”
“没，找了个人躺在榻上。宫女知道，我不喜人打扰，不会去的。卯时回去就好了。”苏霜刃坐在江玉铮的榻上，说着话，眼睛都不错一下的盯着的江玉铮。
江玉铮也看着他，笑了。他单膝跪上榻，一把将苏霜刃****，低头吻住他。
到后，俩人的呼吸也都粗了，靴子也不知道甩去了哪。榻上铺着的毯子和被也被搞的乱七八糟。
最后，江玉铮先不行了。
末了，俩人并肩躺在榻上。
“…你瘦了很多。”
苏霜刃：“还好……不受宠的皇子没有可能立功的皇子危险。”
江玉铮侧身，捏了捏苏霜刃的肩，感受着肌肉的坚硬和底下隐隐起伏的力量。
“还没荒废…”看见他瘦成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，江玉铮怕死了，虽然也不知道怕什么。
可能就跟婆婆一样，婆婆觉得多吃就好。多吃了就安安全全的。
他也这样，觉得苏霜刃瘦了，就不好。
苏霜刃也翻过身，俩人面对着面。
“没荒废。我用娘家乡的密药，把筋骨泡的很软。如今也多练内家拳脚，刀剑不碰，出茧子太容易被看出来了。每日用食也都较少，既然要做颓废失宠的皇子，当然要做的像一点。”
“…查的怎么样……有结果……”江玉铮话没说完。
苏霜刃忽然抬头，错开鼻子，含住了他的嘴唇。一个绵长温柔的吻。
“没有，当天夜里的宫人，死的死，出宫的出宫。我出不来宫，没法去照。现在身边的人，也都不知是谁派的。贴身宫女都是别人派的……”
“呦…贴身宫女……怎么个贴身法？”江玉铮酸溜溜的调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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