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就有太监亲上风府来请，风悠若对寒汐交待了几句便换衣服准备进宫。行至前厅时，风行素叫住了她：“若儿！”
“爹？”风悠若回眸眨了眨眼，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风行素了。
“你来一下。”风行素道。
风悠若对小太监道：“烦您到外面等一下。”
“好，请风小姐快一些，不然皇上就等急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
书房里燃着轻淡的沉水香，风行素负手站着，面色凝重。风悠若弯唇轻笑：“爹，有事？”
“皇上召你进宫十有八九是为了周后的事，你可想好要怎么应对了？”风行素道。
“不会吧？这也不关我的事……”
“行了，你的事爹还会不知道吗？”风行素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去，他走过来凝望着自己的女儿，智慧的眼是已经看透一切的光芒。
风悠若心虚的低下了头。
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，风悠若叹口气，索性承认：“对，就是我做的。”
“干得好！”风行素道。
风悠若愣了一愣，她以为会挨骂呢！
“早在周冰倩入宫前萧白然就已经默许周家暗中壮大，以制衡颜家。你的手段虽然厉害，但周家的人脉关系也不容小视。杀周冰倩事小，洗颜家清白事大！你还得小心步局！”风行素低声叮嘱。
杀人事小，洗冤为大！
这八个字击中了风悠若的心，她定定的看着风行素，久久，她用力点头：“好！我一定会作到！”
“恩，去吧！”
“是。”
目送风悠若离去，风行素抬手捋捋山羊胡须，老迈的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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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进养心殿，就闻得一股熟悉的月麟香。风悠若恍惚了一下，抬眸看向大殿深处。黄袍的帝王背对她负手而立，高大的背影有几分萧瑟。他像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，一遍一遍的低声呼唤着：“绯衣，绯衣……”
心上像被人割了一刀，风悠若眼里迅速涌上氤氲。
曾几何时，她也喜欢在屋里燃着月麟香，等他回家。曾几何时，他们也是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……
他们一个在殿内，一个在殿口，各自发呆。秦公公轻咳一声提点道：“皇上，风小姐来了。”
风悠若回神，用力眨眨眼眨去眼中的热气，福了一福：“臣女参见皇上，皇上万福！”
“你来了。”萧白然缓缓转身，看着眼前的小女子，目光渐渐柔和，“平身吧！”
“多谢吾皇！”风悠若直起身子，抬眸看萧白然。
不过是昨天到现在，他又憔悴了！呵呵，活该！
萧白然伸手向香炉把香气扇向鼻前用力嗅了几下，然后陶醉的喟叹了一声：“朕殿里这香好闻吗？”
“好闻。”风悠若晗首，摆出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，“不知这是什么香？”
“这叫月麟香，是朕和绯衣新婚的时候绯衣特地调配的。但是朕已经许久没有用过这香了……”
风悠若默默的在心里补充：那是因为你有了周冰倩，再也不稀罕月麟香！
“不说这个了，走，朕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萧白然说着就往外走。
“是。”风悠若不情不愿的跟上去。
他的每一次回忆，都能勾起她前世的心伤。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和他呆在一起！
可是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带她来到倚梅园。
此时正值盛夏，满园葱翠，茂密的枝叶把强烈的阳光筛成了点点碎金。梅林深处的梅亭早有太监宫女在伺候。烹的是去年积下的雪水煮的梅花茶，品的是梅花羹，连枝上摆的都是彩色梅瓶。
风悠若心里有什么开始发酵，酸酸涩涩的。
“风悠若，你喜欢梅花吗？”萧白然问。
风悠若的心咯噔了一下，想否认，却又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：“恩。”
“梅花是绯衣最喜欢的，除了这片梅林，曾经的翊坤宫也植有许多珍贵的梅树，一到冬天梅花绽放，暗香浮动，我们踏雪赏梅……”
萧白然开始回忆他和绯衣的旧事，眼中情深款款令人动容，连秦公公都忍不住抽鼻子。
一开始风悠若还静静的听着，心潮也会随之而起伏。但萧白然越说越哆嗦，眼看天色就要暗下去了还没有收尾的意思，她便不耐的打断他：“皇上召臣女来就是让臣女听您和颜后的回忆吗？”
呃，萧白然一愣：“你不喜欢听？”
“皇上，请恕臣女直言。既然你那么爱颜后，区区一只控心盅怎么控制了您了？臣女以为只要情比坚，便没什么能摧毁。而您之所以受制于控心盅，便是因为心志不坚定。您的爱未必像您说的这样深。”
风悠若犀利的言词令萧白然哑口无言。
秦公公惊骇的瞪着风悠若，抢口道：“大胆，皇上的心岂容你置疑？”
“你退下。”萧白然却阻止了秦公公。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风悠若，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，“风悠若，谢谢你。”
“谢我？”风悠若愕然。
“谢你点醒了朕。你说的对，朕虽然爱绯衣，但初登帝位的朕对未来还有恐惧。这个时候只有要有稍加挑拨便能让朕心志不坚。朕的确，辜负了绯衣。”萧白安轻声道，纯粹的在自我反省，一点儿也没有呵责的意思。
“朕现在才明白朕到底有多爱绯衣！如果老天能再给朕一次机会，朕绝不会再辜负她！只是，朕不知道老天还会不会给朕机会！”
他发现什么了吗？风悠若不自在的垂下眼：“皇上，颜后已死，您要节哀。您眼下要紧的不是赶紧解了控心盅吗？臣女听说控心盅是会遗传的……”
“遗传！”萧白然脸色大变，“那朕的孩子……”
“臣女也只是听说中盅之人如若生产必定会盅虫必定会遗传，不过紫妃和徐妃尚未生产，也不见得是真会遗传。皇上要担心的话还是去翊坤宫问问吧，趁现在还来得及！”
“朕的昱儿！”萧白然痛苦的叫了一声，便风一样的走了。
风悠若大大的松口气，抹抹额上的汗，对秦公公笑笑：“秦公公，我这是可以回家了吗？”
秦公公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，点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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