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夜凌乱而颓靡，如泼墨似的夜空风云诡谲，黑云腾雾翻涌。
长摩看着身下累得熟睡过去的元颜，她的眼尾微微发红，衬着肌肤越发白皙细腻。
他的眼中带着怜爱，俯身吻掉元颜眼角的浅泪，随后翻身而起，捡起地上的衣裳穿好。
大红帷幔里躺着他最爱的女人，然而，哪怕他们已成亲，却终究有缘无分。
红烛不知何时已燃到还剩一点，长摩收回视线，转身掀起帘子往外走。
披散在身后的白发发尾，随着他的动作扫到帘子，带着一丝不再回头的决绝。
而此时，殿外，早已静候大量的魔族将士。
“魔君，神界的人已攻入我魔族！”
“本尊知晓。”长摩说：“打开宫门，让他们进来。”
魔族将士立马跪了一地，“魔君，这万万使不得！”
不战而迎敌，这是大忌！
长摩说一不二，“本尊的命令，尔等竟敢违抗？！”
他利用禁制，让自己在短暂的时间内得以恢复如此，但终究还是伤了根本，实力大不如从前。
神魔交战，向来就是以万千尸骸和鲜血为代价。
他知道神界中人的目标是他，既然如此，他还不如以牺牲自己换取整个魔族的安然。
更何况……
长摩眸色渐暗，他和元颜只能活一个。
他扬起嘴角，无奈且苦涩的笑了笑。
魔君之命，无人敢违，魔宫大开，神界之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踏入这里。
何玉带着副将走进大殿，看到坐在纯黑宝椅上的长摩，他穿着黑红交领长袍，模样是不改的矜贵绝美。
他似恭迎多时，“以神魔两族立下的规矩，本尊若伏法，神界不得为难我魔族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*
元颜这一觉睡得很沉，醒来的时候，她发现周围的光线很明亮柔和，不像自己所处的魔宫。
床榻边传来妇人温柔的嗓音：“母君的好颜儿，你可算是醒了。”
元颜先是有些懵，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身在神界。
她有些诧异，问道：“母君，我……我怎么在这？”
她不是才和长摩成亲吗？
那现在应该身处魔宫才对。
这是怎么回事？
“你这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？”元颜的母君点了点她的额头，“你不在这还能在哪？”
“我应该在魔宫的。”
“胡说！你是神界的公主，怎么可能会在魔族，依母君看，你是从树上摔下来摔糊涂了。”
元颜皱眉：“从树上摔下来？”
“对啊，你个小淘气，都这么大的人，还不知道轻重。”
元颜见她的母君说得有鼻子有眼的，不由得信了几分。
她动了动身体，确实很疼，如果真成树上摔下来，倒是有可能的。
只是……
她明明记得她跟长摩已经……
天后见她还在想这件事，微敛眸色道：“好了，别想这么多，颜儿你好好休息，母君就先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
*
天牢。
八十一道锁魔禁制立在长摩的周围，将他困得离不开半步。
天帝看着被链子锁住手脚和脖子的长摩，语气威严：“长摩，你可知本座为何不杀你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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