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说,在注意卫生和尊重规章制度方面,张小强是具有强大自律性的典范。
六十八床的陪护已经回来了,正坐在一张小凳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。张小强拉开折叠床椅,坐了下来。他抚摸并欣赏着折叠床椅说:“这东西不错,白天折叠可以为椅,晚上拉开可以为床,医院想的真是周到!”
六十八床的陪护附和着说:“是啊,这东西确实不错,给我们陪护员省了一部分租床费用,要不还得去租床,麻烦不说,还得多花冤枉钱!”
张小强点头称是。之后大家沉默。
沉默了一会儿,张小强主动打破僵局,转头问向六十八床陪护道:“你叫王茂林?”
“是啊!我叫王茂林,面前这个病人是我的亲哥,叫王茂树……你不认识我,可我认识你父亲……我是卖虾酱的,每次都到你们村去赶集,你父亲是集上收税的,所以我俩互相都认识!”王茂林回答道。
此时,十八床的病人也回来了。此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,面容敦厚、个性沉稳,并不关心身外之事。他低头进入病房,腿部一瘸一拐的,行步比较缓慢,谁都不多看一眼。张小强坐在椅子上,腿伸出去不远,但距离病床较近,部分阻挡了道路,见到病人前来,他慌忙起身让路,下意识地望向病人,那病人只是简单点个头,也不看、也不言语,便走了过去,坐在病床上闭眼休息。
张小强起身,轻轻走到他的病床前,在他的床头卡片上,写着病人的名字:吕康康。
晚上十点钟,张小强静坐,眼盯着父亲的吊瓶一滴一滴淌入父亲的血管里,仿佛时光的感情慢慢浸润,抚摸着眼前的这位老人。张小强觉得自己的感情有点泛滥。他见父亲闭着双眼,发出均匀的呼吸声,那张脸上皱纹堆叠,看上去令人心酸。
夜很静。这静夜让张小强平静安心。他也闭上眼睛,将纷乱的思绪抚平,白天的一幕幕重新展现,一篇一篇,仿佛刻印在脑海中的无声影像。
这种静,给了张小强思绪上的顺、情绪上的稳和身体上的息。他不喜欢闲谈,更不喜欢跟陌生人闲谈。他向来喜欢静,喜欢他的思绪游离于他的肉体无限徜徉的自由心境。
王茂林出去抽烟后砰一声推门进来,打断了他的思路,和他喜欢的静。
“还是你们张家村有钱啊,我们村就不行,俩村挨得那么近,我们村就没钱……”王茂林望向张小强道。张小强勉强睁开眼睛,望向王茂林。
“嗯,我听我父亲说了,”张小强道,“你们村跟我们村挨的很近……你们村虽然村里没钱,可是个人富裕啊,我们村里倒是有钱,但个人都穷,穷得叮当响……你们村我熟,我还有同学呢,还有,我们之前有个邻居,跟我们对门,我给她叫姑,后来嫁到你们村,就是刘崇光的母亲!”张小强像突然醒过来似的道。不知怎么的,他极不愿意搭理这个王茂林,但出于礼貌,勉强跟他搭个话。
“刘崇光?那不就是我们村的书记?”王茂林惊道。
张小强点头说是。
“是,他是我们村的书记,他是总书记,是我们的一把手,另外还有两个副书记。”王茂林继续道。
“是。我听说了,这个刘崇光确实非常了得,听说在村里搞得风生水起的!”
“哎哟,他可了不得啊!这几年又置房子又置地的……买的东城开发的楼王别墅,还送孩子们去英国留学!”
“是不错。他的确很厉害!能把一个普通农村搞成街道文明村、示范村,是个很有才干、很有想法的人。”张小强赞许道。
“重修队部、创建老年食堂、统一规划房屋建筑……他能干、也敢干、说啥是啥,在村里谁也没有敢对他说一个不字的!”王茂林撮着牙花子道。
“原来这么厉害!”张小强惊讶道。王茂林对他说的这些事,他只听到一二,并不全了解。
“那是当然,我很知道这事……本来,之前的书记是我自己家里的一个二叔,后来生生让他夺去了!”王茂林说这话时并未咬牙切齿,看来的确对刘崇光这位一把手十分畏服。
“哦,原来如此……可是刚才你说你们村没钱,那么,既然你们村没钱?又怎么能把村子搞得这么好?”张小强疑惑道。
“没钱?是,园区街道上是不给钱,村里也没钱,但是他能卖地,在我们村西北角上,多好的一片地啊!都让他们卖的一个坑一个坑的,一车八百元……你算算就行,那数目能把你吓死!”
“不过,又规划村子又建老人食堂,七十岁及以上的老人还能有钱发,能为老百姓做点好事也算不错!”张小强道。
“切!”王茂林鼻子里哼出一个字道。显然,他对刘崇光的这种作法并不赞成,或者有更复杂的情绪。
双方沉默。张小强在沉思。
“我来医院,大队里也没给钱……我很不愿意来,我不愿意给伺候他,你不知道啊,我哥一辈子单身,但他这个脾气我受不了……可大队里对我说你不来谁来呀,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,谁能伺候得了他?你是亲兄奶弟,你不伺候谁来伺候……于是,大队里只给了我三百块钱就让我来了,这个年头三百块钱好干啥……唉,你是知不道,俺哥这个脾气……”好大一会儿,王茂林打破沉默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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