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节过去了，鬼市的生意有了好转。
昨天有些老客上门。买过几本旧书的老人这次带走了一套小人书，三国演义。那是小时候外祖母进的，原先说是想描摹着学画，可她到死也没拆过封。这两天我处理仓库货物的时候把它翻了出来，上架售出。
晚上早些时候，唐老伯卖了套金饰，说是昨天从一个空冢里挖出来的。
“本来也没想这么急着出手的。可我那儿媳妇流产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，这些阴的我就不敢多放。”
难怪这几天看他向各个摊子都卖了点货。
唐老伯在鬼市没有店面，多年生活拮据也没闲钱去租库房存货，一直以来都是把坟里刨出来的东西暂时放在自己父子共住的家里。有些东西阴气重，有些东西上附着邪灵，生活在一起对人不太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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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饰包括了一条项链，一对耳环，三对手镯，还有几件发饰。也许是因为来自空冢，它们的阴气不重，我就放心大胆地戴上手套，把它们拿近查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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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样式挺新的。”我说，“看着有些像首饰店里的婚庆套装。”
“我也这么想的。”唐老伯站在门外抽烟，“第一眼想的是冥婚，不过哪有冥婚都用真金白银的？”
“老伯，进来抽吧。”我招呼他，“新买了个烟灰缸。”
“不了不了，你那又没茶喝。”
唐老伯是个老烟枪，不过抽烟的习惯比较怪，通常在室外抽，偶尔在室内抽的时候需要守着烟灰缸，配着茶。
我用指关节敲了敲手边的茶壶，示意里面有茶。不过是袋泡茶，绳子和标签还在壶外挂着。
他大笑，仍然站在门口房檐下，烟头在作为背景的雨夜里发出微弱的光。
“这东西可能不对，要不你先别收了。”他叹了口气，带着歉意说。
“有什么不对的？”我问。
“那坟不老，用水泥糊起来的，估计也就是这几年建的。”他说，“看墓碑上写的，那是个年轻姑娘的坟。”
我想了想，确实有些奇怪。乍一听有些像姑娘被配了冥婚，细节上却又有些出入。
不过我还是决定收下这套金饰。
“我先收着吧。”我说，“放我这儿应该要比你收在家里安全。”
唐老伯抽了口烟：“也好。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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敖汤一进门就问“前面唐老伯来了？”
“对，你怎么知道？”我有些惊讶，因为唐老伯是八点多来的，不到九点走的，而敖汤是快到十二点才下班过来的。
每次他来过气氛都会自动压抑。”敖汤叹了口气，“不过也没办法，他是真的苦。”
“是啊。”我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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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不说这个了。”她挥手作势驱散压抑。
“这没用啦”我笑了笑说，“要驱散不愉快的情绪，要么从心理学入手，要么正儿八经施法。”
我大致说了下这种法术的流程和所需要的工具，敖汤听得再次挥手，想把那些知识也驱散掉。
“管那么多。”敖汤说，扔给我一包药粉，说是专治剑伤的。
“真的有这个必要吗？”我深觉小题大做。
“还是上点药吧，两天了还在冒血。”她说着把我食指上的纱布拆开，“姜珊给的，赔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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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，那就收着好了。”我说。说不定哪天就能卖出去，小赚一笔。
姜家卖的药品质很好，风评极佳，就是经常缺货。因此，最近她家店里出来的药也在暗中被炒出了高价。
敖汤古怪地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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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了？”我被她盯得有些忐忑。
“没有，没什么。”她说，把药粉撒到我的伤口上。
好痛。药粉杀进伤口是一种痛，未来的钱被撒掉是另一种痛。
所以我不喜欢药，内服也好外用也好，不好喝不好闻不好用还会带来经济损失。
“项圈的案子算结了吗？”我给手指头缠上纱布，“这两天没听说新动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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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差不多结了。”敖汤点点头，“项圈也都取了出来，受害人状态平稳，后续的恢复就交给医院和姜珊家认识的一个门派了。还有些赔偿做在和受害人家属沟通。”
这起案件的受害者都算无辜卷入的，三界的共识是用高额的赔偿减轻家属的悲伤，也是警局的一种自罚。早年这种补偿多是补在家属的运道上，或者在轮回转世中修改先亡人与后亡人在下一世的缘分。但人心总在变化，一开始补偿的好运到头，有人欲求不满，向地府和天庭申诉，索要更多；也有后亡人在以后的日子里遇到更想在下一世续缘的人，在奈何桥前苦求。三界相关人员不堪其扰，索性在当代一改温情，将运和缘换成冷冰冰的金钱。
不过争议挺大的，众口难调。
我对前面那句中的信息更感兴趣：“什么门派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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