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的禁卫虽看到了前面的情景，却依然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，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。
王莽见状摇了摇头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这次做事有始有终也是不错的选择。”接着高声道：“所有人退下。”
站在王莽附近的禁卫都是一呆，不明白陛下是怎么想的，这名人妖明显来意不善，这些禁卫都是上过战场，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人，自然能分辨出对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决非做假。而那么多同僚依然化为青烟散去，自己又怎么能不报仇呢。
王揖急道：“臣在这里抵挡，还请陛下速速离去。”
那名年老的宦官也在一旁催促道：“还请陛下随奴才离去。”
王莽只是淡淡的说道：“你们都退下。”
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，突然给王莽跪了下来，哭道：“还请陛下火速离去。”
王莽有些无奈，这些人在自己身边日久，虽说都是蝼蚁，可蝼蚁也有远近亲疏之别。今日可谓是外忧内患，他们也知道祸不可避，因此一定要自己先行逃走，而且真情实意绝无虚假。
王莽心中骂了一句白痴，可这句话还真的无法当着他们的面来说，只好苦笑着对老李说道：“李大祭司，咱们好好谈谈，关于丁丛我确实也有话要对你讲。”
闻言老李也慢慢收起了火焰，冷冷的说道：“你要说什么？”
王莽先对着那名老宦官吩咐道：“两壶烈酒，准备吧。”然后分开人群向着老李走去。
众禁卫虽不情愿，可陛下心意已定，他们也只得亮相分开。王揖心中担心，紧紧握住刀柄跟在王莽身后，准备随时跟那个恐怖的女人拼命。
王莽与老李相对而立，笑道：“坐下聊？”
老李怒气不减，但也知道自己最多与王莽半斤八两，硬拼起来多半还要弱上一些。虽见王莽没有动手的意思，却不敢失了丝毫提防之意，全身依然维持着战斗状态。
王莽见状笑道：“不管你信不信，丁丛每次来都会与我喝酒聊天，如此将近三十年。”
“喝酒聊天？”老李冷哼道。虽说不信，可身体还是放松了一下。
“一开始只是喝茶，后来就变成了酒。”王莽笑了笑。
此时那名老宦官提着两只皮囊走了过来，说道：“陛下，这是最烈的酒，可惜是劣酒，因此口味不怎么好。”
王莽接过一袋，示意另一袋交给老李，然后说道：“无妨，他这个人就好这个，对了，去膳房弄些牛羊肉，切成小块用铁钎子串上拿来。”
老李接过皮囊，冷冷的说道：“不用了，肉串我都随身带着。”
言罢在储物戒指中取出长桌、烤箱、肉串、菜卷以及各种调味料，满满的放了一桌子。
王莽笑道：“果然是烧烤达人，这些家伙还挺全。”
突然出现在大殿中的这些东西，还真的吓到不少人，只是当他们想到这女子是人妖时也便释然。
那名老宦官十分识趣，见各种吃食齐全，知道陛下的安全暂时没有问题，于是让手下取来两个秀墩，给老李与陛下使用。
老李熟练之极的点火烤串，打开皮囊喝了一口，觉得差了点什么，便取出铜壶将酒倒入，然后架在烤箱的另一侧加热。
王莽很自然的坐在老李的对面，见油汁四溢香气扑鼻的肉串刚被洒上孜然，随手取过便吃。
老李虽不高兴却没多说，也取过一串撸了一口。
此刻铜壶中酒水温热，老李取过两个杯子，先给王莽倒了一杯，然后给自己也满上，说道：“我虽不信老丁会与你喝酒聊天，他在你身边待过，我到是可以确定。说说吧。”
王莽将酒水一饮而尽，觉得入口如刀的劣酒如此喝法也是不错，接着来了一口羊肉，说道：“丁丛在我身旁这些年做了很多事，也杀了很多人。”
老李到是不意外，毕竟未辰给他讲过这段历史，他们也在讨论的时候谈过这问题。要是王莽真的就是申公克，那么丁丛想要让历史继续就一定要做些违心的事情。
今天见到王莽的第一眼，便清楚他就是申公克，因此当他说丁丛杀人时，老李并不意外。
王莽喝了一口酒，接着说道：“刚开始他是还很有分寸，不过是将那些对我不利之人弄的神志失常，后来却一次不一次狠戾，杀人灭门之事也做了不少。”
老李安静下来，默默的在烤箱上放好一把肉串，轻声道：“继续。”
烤肉的香气已经冲散了大殿中的杀气，转而化为一丝凄凉之意。
王莽虽是寥寥数句，老李却知道他所说不假。杀戮的戾气最难化解，如果不是特殊的功法，戾气慢慢积累到一定地步便会扭曲心智，无论意志多么坚定的人，在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，比如灭门。
王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，笑道：“刚开始他并不来见我，我也不想见他。后来可能是他第一做出格的事情，需要找人诉说，于是便主动找了我。那之后，他经常来找我聊天，不过每次都是数句罢了。直到有一天他开始喝酒，我才察觉到他身上正在发生某种变化。”
“什么变化？”
“弱者，皆为蝼蚁。”
老李闻言沉默了，他太清楚丁丛的性格了，知道他从来不信奉什么适者生存、什么弱肉强食。如果王莽说的是真的，那丁丛现在的状态极有可能已经入魔了。
“满上。”王莽见老李愣愣的出神，开口道：“你们应该调查过昆阳大战吧？”
老李轻轻点了下头。
王莽笑道：“你觉得那小子的两万游击队能刚过我四十二万的正规军吗？要是没有一名大能之人从中运作，哪来的力挽狂澜、逆转乾坤？”
在昆阳大战这件事情上，申克、未辰等人的结论与王莽所说如出一辙，必定有修者参与到这场大战中，而且此人的修为不是一般的高，否则完不成这样的华丽逆转。
老李此刻早已失去烤肉的兴趣，只是端起酒杯自斟自饮。
到是王莽开始上手烤肉，虽说手法上不如老李熟练，看起来却也过得去。
那名老宦官见状过来要接替王莽，却被他挥手推开。
王揖见老李愣愣的出神，知道现在是下手的好机会，可是用眼神征求王莽意见时，却发现他只是笑着烤肉，似乎完全没有要杀死对方的打算。
“再煮一壶酒？”王莽摇了摇手中的空壶，征求意义的问道。
老李心中苦涩，随手将手中的酒杯融成铜水，说道：“再来。”
此时长安城头，王邑率领着残部缓缓退却。
城门，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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