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的九月中旬，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季节。就像北方的三四月份，两个年轻的男人擦肩而过，一个已经穿上了短袖，一个还穿着羽绒服，然后双方互相看了看，心里相互道了一声傻哔。
按照苏澄的要求，苏澈被迫脱掉了西装外套，以及那件为了校园招聘准备的正经白色衬衫和领带，换上了一件韩国校园风格的白衬衫和领带，下身是一条黑色泛白的牛仔裤。
“西装领带太老气了，你那么穿到时候肯定招不到人。”这是苏澄为了让哥哥换衣服说的话。
苏澈表示了质疑：“怎么可能，穿的这么不正式，别人才会觉得不靠谱。”
“可是你又不是大人，那些老家伙才穿西装打领带。你学他们就感觉像我小时候穿妈妈的高跟鞋一样…………”
说起妈妈，两个人沉默了一下。
然后话题跳过，苏澈也听话的穿上了妹妹推荐的衣服。
跟他一块儿来到校园里招聘的四名17game人事部同事，分别两男两女。长的都还看的过去，普通人，放到人群中不显眼，单独拿出来打扮打扮，也会让人觉得是帅哥美女。
开车的是个男同事，车子是公司帮忙准备的一辆SUV，牌子的话，就是国内的杂牌子了，反正不贵。
当然了，贵也没用，对招聘又起不到什么作用。
五个人一路开车来，然后下车。位置是提前跟学校报备好的，每一家公司都严格遵守着学校的规则，占据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。
当五个人走到场馆门口的时候，苏澈感觉有些惊讶。
公司都还没来全呢，招聘会也没正式开始，学生们却早已经跃跃欲试的在门口等着了。
远远看去，人山人海，一个个年轻的面孔，脸上写满了期待。
有的人两手空空，有的人抱着简历。
“快看快看，那个男生好帅啊！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么？”突然有女生看到了远处走来的苏澈，十分好奇的问了自己身边的室友。
“看着好小啊，不会是大一新生吧？他们不是军训呢么，怎么也来参加招聘会啊？”室友也给不出准确的答案。
议论就开始了。
“看着不像，你看他边上的那几个人，应该是今天来招聘的…………”
“哇！好狡猾啊，居然主动去给招聘公司帮忙，这样也可以吗？”
“倾澄互联网服务有限公司？没听过哎，这种小公司有必要上去帮忙么？”
“可能是一直找不到工作，病急乱投医了吧。”
“得了吧，没准人家认识，就是帮个忙呢。”
…………
这些议论声苏澈自然是听不到的，但是他能感受到那些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。
帅的人走到哪都是焦点。
要说起来，准备面试的学生队伍里，帅哥美女也有不少，还有化了妆的，远远一看气质跟别人就不一样，特别显眼。
但这些人再显眼，也没有苏澈这种单独拎出来的人显眼。
况且他们也没有苏澈帅。
一众准备参加招聘会的大学生，看着一家又一家公司入场，然后在场馆里面布置场地。大家都忘记等了多久，招聘会终于开始了。
每一个人都井井有序的排着队进入场馆，但是到了里面之后，气氛一下子就变成了菜市场。
这不只是公司单方面挑学生，学生也是要挑公司的。尤其是现在这所学校的学生，全国也不见得有谁比他们更厉害了。
没错，苏澈来清华了。
他选择的第一个学校就是清华，甚至如果能直接在这里找满人，他都不打算去第二个学校了。
如果单论学生实力的话，隔壁北大也还可以，跟清华不分伯仲。但对于苏澈来说，偏重文科的北大显然不适合自家公司，还是偏重理科的清华更好一些。
于是呢，诡异的一幕出现了。
苏澈，一个连高中都还没毕业的人，现在正在准备给即将从清华毕业，或者已经从清华毕业了的高材生面试。
这样的场面似乎正应了当下的读书无用论。
有暴发户也非常不屑的表示，再厉害的大学生，不也得来给我打工么？
但其实不然。
苏澈选择坐在清华这里招聘的行为本身，就印证了学历的重要性。不然他为什么不去溪城石油学院？为什么不去蓝翔技术学校？
有一个逻辑听上去很荒唐，但苏澈一直觉得很有道理。
那些真正有能耐的大佬不算，只说那些暴发户。说起来却是没有问题，他们自己没有任何文化，却可以花钱招来最优秀的大学生来给自己打工。
可对于暴发户来说，他只有手下这一个公司，一个产业，如果没了，就都没了。而大学生呢，他们还可以拿着自己的文凭去别处面试。
暴发户手里有一个特别大的碗，里面装着吃不完的饭，但是碗打了，就都没了。
大学生手里只有一双筷子，或者一根勺子，他们拿着餐具到大碗里去吃饭，然后有一天碗打碎了，他们还可以拿着餐具去别处继续吃饭。
这是一个听起来很荒唐的逻辑，大碗也没那么容易打碎，但这个逻辑却是是真实的。
不只是暴发户，很多勤恳的人辛苦了一辈子经营一间工厂，然后工厂说倒闭就倒闭了。厂长一辈子的心血没了，场子里的工人或者小领导，却只需要换一间工厂接着干就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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