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法明面色下沉，面对朱光正的质疑，他沉默了片刻。
沉默过后，却是冷笑。
笑得不屑，笑朱光正荒唐。
“小正，你这脑回路，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线？”
“我傻逼了才会自己安排男人去给自己戴绿帽！”
“你就不知道，绿帽是全天下所有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一大侮辱吗？”
朱光正笑道：
“我不管你怎么狡辩，我也不管我说的对不对。”
“我更不管你还关不关心你老婆和孩子。”
“反正如果我被逼急了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。”
“我不能和你同归于尽，那我就只能去弄你老婆和孩子，我就想死之前拉几个垫背的，就这么简单。”
朱光正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，让张法明又是一愣。
他的面色变得更加阴沉。
可阴沉过后，最后却叹气一声：
“小正，你赢了！”
“我退一步，你也退一步，如何？”
朱光正就说：“那就要看你怎么退了。”
“我不拿捏你的妹妹和你的老婆，你也别拿捏我老婆孩子，如何？”
朱光正心中松了一口气，他以为他和张法明的谈判，终于占据了主动地位。
却不曾想，张法明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能拿捏的狠角色。
朱光正说：“好，只要你不拿捏我老婆和妹妹，一切都好说。”
然后又说：“我劝你还是自首吧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，没准还能争取到减刑的机会。”
张法明呵呵干笑：“你看我还有机会吗？”
朱光正沉默了。
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，张法明走到如今这一步，已经没有机会了。
就算他自首，量刑起步也是无期徒刑。
如果严重一些，那会死刑，而且还是立即执行。
因为李玉池、周文深等人的死，都和他有关。
人命关天，这可不是小事。
张法明作为专业律师，自然也知道其中后果。
所以，他是不可能自首的。
只会做困兽之斗。
如果真到了穷途末路那一步，他或许会选择饮弹自尽。
至于自首，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头，已经没了这一个选项。
张法明这时又假意惺惺关心道：
“赵正君怎样了？”
“死不了吧？”
朱光正就说：“破了一根肠子，不过应该死不了。”
张法明呵呵笑，笑过之后，深深叹气：
“这真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啊。”
“何必呢！”
“何苦呢！”
“赵正君就是一个傻子！”
“他要去弄黑先生，就应该继续在葡京集团潜伏下去，等拿到了证据一举把黑先生拿掉，为什么要中途来搞我？”
“我和他又没多少仇恨，他么的简直脑抽了！”
张法明说出这样的话，除了感慨之外，多多少少还有些心有不甘。
他又说：“赵正君的情况，我已经通过我的渠道，传送给黑先生那边了。”
“赵正君以后别想做卧底了，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，接下来他将会面对黑先生疯狂的报复。”
“他距离死期已经不远了。”
朱光正眉头微微一皱，
“这黑先生真敢这么猖獗？”
张法明笑道：“小正，这不叫猖獗，这叫合情合理。”
“你跟了我这么久，早应该知道，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，也没有黑白之分，这世界是浑浊的，只有利益，才会把人群分类。”
“一群人，代表着一群人的利益，维护一群人的利益，仅此而已。”
“你以为法律就是正义？别太天真了，那只不过是维护统治阶级的稳固性的一种手段。”
“你以为道德就是正义？那也太天真，道德是束缚愚民，让底层民众安分守己不造反的麻醉剂。”
“够了！”朱光正突然呵斥一声。
他再也不想听张法明的说教和忽悠了。
“我选择了这条路，那我只能继续走下去。”
“很抱歉，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。”
张法明听了这话，沉默良久，最后叹息一声：
“哎。”
“只能说，一步错，步步错。”
“说到底，我不该怀疑你。”
“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，若真有一天，我们狭路相逢在某个小巷子里，你能像关羽在华容道放曹操一马那样，也放我一马。”
“如此，便不枉我以前对你的一番苦心栽培。”
“好了，就这样吧，明天开始，这一局棋，还得继续。”
说完，张法明就把电话挂了。
朱光正一时间唏嘘不已。
他对张法明的感情是复杂的。
说实话，他心中对张法明真的很感激。
可是，命运巨轮之下，他必须做出选择。
其实无论怎么选择，他都会后悔。
因为他走的这一条道，注定就是一条充满悔恨的道路。
明天，棋还得继续下。
张法明会怎么走下一步？
朱光正又该如何应付？
其实朱光正已经没资格去应付了。
事情发展到这个层面，该去应付的人是杨成洲，像他这种小卒子，只能被当做棋子被人支使，只能希求在夹缝之中，争取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小份利益。
张法明挂了电话，心情也很复杂。
若是说他对朱光正一点感情都没有，那肯定是假的。
他若是对朱光正没点感情，也不会把朱光正留在身边做秘书，还带他去见重要的客户。
不过现在不是顾及感情的时候，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，他必须立即做出应付措施，及时止损，逃出生天。
于是他立即打了一个电话：
“喂，小艾，是我。”
“张法明？你大半夜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？”王小艾的声音充满了提防。
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，杨诚竟然是张法明派去的人，一切分离，都是张法明一手制造的。
所以她现在对张法明还满怀的恨意。
而张法明之所以制造这一切，那是因为他早已嗅到，自己将会有一天深陷危机之中，而到了那一天，王小艾和两个孩子，将会成为他的软肋，成为他的包袱。
另外，他对王小艾的感情，经过多年的消磨之后，确实也已经归于平淡，没了多少爱意，有的只是责任。
所以他这才会使出自导自演，给自己戴绿帽，制造分离的一出戏。
这戏若不是朱光正这条疯狗被逼急了扬言要乱咬人，也还算是挺成功的。
只可惜他遇到了朱光正，所以现在他不得不重新联系王小艾。
“小艾，以前的事，我很抱歉，现在打这个电话给你，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有人要对你和两个孩子下手，你赶紧带着孩子离开羊城，走得越远越好，我会给你账户打一百万过去，算我求你了，成吗？”
张法明这语气，极其诚恳，他从未将自己的姿态摆得这么低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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