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歌看见严煜凯没有接下里的动作，心里有些失望。她已经做好了舌吻甚至是献身的准备，结果严煜凯只是愣了愣神，似乎意识到他的动作有些问题，便放开了袁歌的下巴。
“说说看吧，我来听听你的故事。”严煜凯现在如果还觉得袁歌就是表面上的样子，那他就是傻逼了。
袁歌叹口气，将镊子伸进严煜凯的伤口，稳稳地夹住那枚子弹，用力一提。严煜凯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刺痛，之后便喷出了一小束血液。
“我的天。”袁歌说了一句，之后便用纱布绑住了严煜凯的胳膊。严煜凯感受着袁歌手上的温度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其实我是从外地来的，你知道嘛？”袁歌说道。
严煜凯白了她一眼：“从咱俩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了，这里是西北，你一个满嘴南方口音的小姑娘说自己是西北人打死我也不信。”
袁歌吐了吐舌头：“不好意思。我的意思是，我是流亡到这里来的。”
“流亡？”严煜凯一愣。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，不要说是战争，就连饥荒都是好久不见的事情，袁歌用一个流亡就让人很惊讶了。为什么回事流亡呢？难道是因为仇家的追杀？想到这里，严煜凯有些明白了。
古往今来，能够让人流亡的不仅只有战争和饥荒，还有一个人在当地受到的影响。难道说袁歌是一个世家大族的小姐，因为家道中落被人追杀所以来到了这里？
“说下去。”严煜凯抓住袁歌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，看着她的眼睛说道。
袁歌被严煜凯抓包了，有些尴尬，但是很快地她就陷入了自己的往事之中。
“我小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西北还有一个江湖市。那个时候的我总是在每天放学之后缠着我妈妈让她给我唱歌听。她是一个歌唱家，国家级的那种，唱歌很好听的。”
袁歌说着，离开了严煜凯，转身从桌上拿出一支女式香烟，来到窗前点燃。袁歌的丽华国际在江湖市近郊的山上，而她的卧室就在丽华国际大厦的顶端。从这扇窗子看出去，可以看到整个江湖市的灯火。
“我父亲是一个作曲家，他们两个人就是天生一对。至于我爷爷，他是一个读书人，写了很多文章，听人说他是最好的那种。本来日子就是这么过，我也以为我会在那里长大，结婚，然后变老，就和我爷爷的生活一样。”
袁歌转过身，看着严煜凯说道：“但是我们家的命运绝对不会这么平稳。后来我才知道我爷爷是一个有名的科学家，研究的方向就是利用现代科技改变人体的构造，突破人类的极限。我们家在南方算是很大的势力，可以这么说，我走在街上几乎所有人都会给我让路，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。”
世家大族。严煜凯在心里确认了一下，之后问道：“然后呢？你为什么会来这里？”
袁歌吸了一口烟，缓缓地吐出来。在烟雾之中袁歌的表情渐渐变得模糊，严煜凯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了。本来严煜凯可以用灵气来探明袁歌现在的表情，但是严煜凯知道，现在的袁歌之所以抽烟，就是为了用烟雾隐藏自己的表情。
“我大概十岁的时候，我的妈妈被人绑架了。那个时候我爷爷和我爸爸有过一次争吵，原因就是要不要用我爷爷的研究成果去换取我妈妈的生命。我爸爸对我妈妈的爱很深，他宁愿叛国也要去救人，但是我爷爷拒绝了。”袁歌说着，摇了摇头。
“我爷爷就是那样一个人，他宁愿死也要维护自己的研究成果，因为他知道这个东西如果落到敌人手里会是怎样的结果。后来我的妈妈就死了，我亲眼看着她被人仍在我们学校的门口，满身是血，手和脚就好像被人用牙齿啃过一样，所有的内脏都不见了。”
“从那以后我爸爸就疯了，他写了最后一首歌，就是那个现在很有名的《哀思》，有时间你可以去听听。”袁歌说着，扔掉烟头，严煜凯看见她的脸，全部都是泪水。
严煜凯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好，或者说现在沉默才是最好的事情。袁歌继续说着她的故事，严煜凯的思路却一直留在袁歌十岁那年看见自己母亲尸体的时候。那样的一个十岁小女孩，看见自己母亲的尸体，到底会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恐惧，严煜凯不敢想象。
“后来我的爸爸就死了，我的爷爷也被人枪杀了。我不知道我的仇敌是什么人，但是他们总是不肯放过我。我从江南来到江湖市，就是为了远走高飞隐姓埋名，期望自己能有一个安静的生活，但是没有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我！”
袁歌的声音忽然放大，声嘶力竭地喊道：“他们还要怎么样！他们已经杀死了我的家人，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，他们还要怎么样！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够受了，可他们还是不想放过我！”
“我还要报仇啊！”袁歌说着，声音低落下去。她靠着那个巨大的落地窗，缓缓地蹲下，双手抱头，就好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，在等着有人来安慰她。
严煜凯看到袁歌的样子心中不忍，上前走到袁歌的面前，蹲下身子说道：“没事的，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，你还有针老，还有我，只要查明了害死你家人的凶手是谁，你就可以报仇了。”
“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。”袁歌看着严煜凯，眼里满是憔悴，似乎今天白天的状态都是她装出来的。其实严煜凯也一样，可以说大家都一样。人生在世本就不易，谁的心里还没有一些只能自己承受的秘密呢？
“没事的没事的，以后会好起来的。”这个时候严煜凯只能说这句话，就好像很多人在安慰别人的时候说的一样。
过了很久很久，严煜凯将袁歌紧紧地抱在怀里，就好像是在抱自己的妹妹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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