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谎言与真实
黑衣人狼狈逃走后，陶谨才转身面对着江羽霖和苏婉，问道：“有没有伤到？”
“没！”苏婉摆了摆手，“那个人分明就是个胆小鬼，还想靠嘴炮说服我呢，真是搞笑。我都有些怀疑，她是不是杀死王鹏的真凶了。怎么杀王鹏这么果断, 现在却畏畏缩缩？”
“谁知道呢？”陶谨说，“我们谁也不清楚王鹏到底是怎么死的，说到底只是猜测而已。王鹏被一刀毙命究竟是黑衣人的运气还是经验呢？”
苏婉皱眉：“反正她毫无征兆地杀死别人，还口口声声地说只有杀死别人才能救更多人，这是给自己杀人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，以彰显自己是正义的？”
苏婉又颇为不解地骂了几句，最后骂无可骂, 只得拉着江羽霖往回走。
陶谨跟在她们身后, 默默地为自己刚才的提问做出了解答——是经验。
如果黑衣人拥有轮回记忆，也是轮回者的话，除非被江羽霖阻止，黑衣人每一次轮回必定会杀王鹏一次，说是“熟练”也不为过了。
不过以黑衣人确实只对王鹏和江羽霖下杀手的态度来说，陶谨仍然不清楚这人的心理。
难道掌握这么多线索之后，依旧要回到最初的那个线索——王鹏究竟是怎么被杀的？
走了一段路，陶谨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大巴车。
大巴车安稳地停在原地，看样子并没有什么事态发生，然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告诉卢渭阳的。
“你们回来了？看来今天收获很丰盛啊！”陆慎首先开了车门下来迎接，问道，“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？”
“遇到了。”陶谨把装满野果的塑料袋递给了陆慎。
陆慎很顺手地接过，但显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：“那就好……什么？”
“遇到了危险？”卢渭阳从车上下来，“发生了什么？是薛明他们还是黑衣人？”
“是黑衣人。”陶谨看向卢渭阳，说道。
陶谨不需要暴露自己昨晚听见了卢渭阳和黑衣人的谈话，只需要将事实告知他就行。
“黑衣人……”卢渭阳沉吟了一声。
“说来就气愤。”苏婉怒道，“那个黑衣人口口声声说要杀小霖，还一个劲地想洗脑我, 想让我成为她的帮凶！”
“她说什么了？”卢渭阳问。
“和秦芳菱说的一模一样。她说杀了小霖就能走出这座山。我可能相信她吗？她把我当成了秦芳菱那样的人吗？”苏婉翻了个白眼，没好气地道。
“那你们没事吧？”陆慎问。
“没事，那人说了半天说不动我，就落荒而逃了！”苏婉说。
“她为什么只想杀江羽霖？”陆慎问道。
“好问题，我也想知道，而且我和陶谨保护小霖的时候，她还真的没有伤害我和陶谨呢！演戏演得可真了。”苏婉说。
随即，苏婉发现，卢渭阳、陶谨和江羽霖三人都诡异地沉默下来。
苏婉愕然，她和陆慎对望了一眼，忍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沉寂氛围，道：“怎么了，班长，你们在想什么……？那个黑衣人说的，不会是真的吧？”
“……”卢渭阳道，“我们先解决午饭吧。”
苏婉此时有些害怕了。她一直没有相信过黑衣人的话语，但黑衣人执着至今，理由是什么？真的想让他们自相残杀？那也有比编谎言更好的方法吧？
当一个人的谎言过于明显却决不放弃的时候……你所认为的他的“谎言”，也许就是你不愿相信的“真实”。
陶谨看着卢渭阳分配食物, 他知道, 卢渭阳心中应该已经有所动摇了。
就算黑衣人所说的是真的, 却如此急不可耐，她和卢渭阳的约定其实可以作废了。
因为卢渭阳说过，一切要建立在黑衣人所说的“未来”验证的情况下。
既然黑衣人没有等待这个验证就做出行动，那卢渭阳也没有遵守的理由。
“鲁班，黑衣人既然能找到我们，说不定我们大巴车的位置已经暴露了，要不要转移一下根据地？”陶谨问道。
“不，我们就在这里。”卢渭阳说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既然黑衣人这么执着于江羽霖，不愿意杀死其他人，我们保护江羽霖自然不会有危险。让她自动找上门来，有机会抓到她，也是个不错的办法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让江羽霖做诱饵吗？”陶谨问。
“没错。”卢渭阳直截了当地承认了，同时他把分配的野果递给了江羽霖，说道。
“没关系，我也很想知道，那个黑衣人的目的。”江羽霖说。
几人回到了大巴车上，陶谨寻了一个座位想要好好补觉，江羽霖却坐到了他旁边。
“怎么了？”陶谨看了看周围，陆慎和苏婉又开始研究下午的抓鱼工作，卢渭阳也坐在最前方的驾驶座上，此时他们的谈话应该没有其他人听到。
“你不会怪我同意了卢渭阳的‘诱饵’方案吧？”江羽霖问道。
“没有，我挺认同卢渭阳的，因为我相信能保护好你。”陶谨说。
“是啊，有好多次轮回……已经记不清的次数里，你都有保护我，直到最后一刻。”江羽霖笑道。
“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的我，都很喜欢你。”陶谨说。
想了想，他又补充道：“当然，怀疑你和恨你的那几个世界线不算啊！”
“其实也算吧。”江羽霖道，“无论世界如何变化，你的本质不会变。”
“我想也是。无论你变成什么样，依旧是我喜欢的那个江羽霖啊。”陶谨笑道，“之前我说你变了，说你以前是如何如何活泼热情乐于助人，现在我只想穿越回去抽自己两巴掌。你的本质不会变，你依然想着拯救更多人，一次又一次地改变世界，甚至以牺牲换取我们的未来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说了这么多，万一开启了下一次轮回，你什么也不记得，不就是让我惦记你吗？”江羽霖说。
陶谨皱眉：“什么万一开启了下一次轮回？如果真的这样，我们走出了这座山，你却不见了，不也是让我惦记你吗？”
“看来我们这是双向欠债，少了哪一方都无法还清了。”江羽霖说道。
陶谨被江羽霖这个奇怪的比喻逗乐了。
过了一会儿，江羽霖道：“其实，我们不移动大巴车，黑衣人并不会找上门来，反而会有另外一个人……”
“谁？”陶谨好奇道。
江羽霖摇摇头：“现在还不能把话说得太死，毕竟未来的事我已经全然不知了，或许有些东西仍然会按照以往的规律来运行，但总之……黑衣人确实不会来。”
既然江羽霖如此笃定，陶谨也就深信不疑了。
但……另一个来的人，会是谁？
江羽霖并没有指明危险，难道不是对他们有恶意的人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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