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里治田的恶魔化在渐渐消减下去，刻印黯淡，羊角脱落，肌肉和皮肤萎缩。
剧痛让他的头脑渐渐清晰了起来，他咳出了一些带有灵质的血肉碎片。
只能说幸好，恶魔之路容易失控，但对于失控有着较强的抵抗力。
自己居然被从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
西里治田现在的状态甚至远不如一阶的神秘者，可是源闻悟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他丢掉了手中的断刀，冷冷地看着源闻悟：“交给警察也好，关押在管理部也行，但我是不会承认罪行的。”
他的刻印已经在奔溃的边缘了，之后将会留下了巨大的后遗症，再拼死一搏，也许会使自己之后无法再晋升，甚至失去刻印。
反正进了监狱还会有人将自己捞出来，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实在是不划算。
而且他的认输，实际上也是一个卑鄙的把戏，等敌人真的放松警惕靠近自己后，他再暴起而攻之。
这一招在荒原上堪称屡试不爽，曾经有三位赏金猎人都是死于这一招。
“话说无外流的精髓，是不追求无伤完胜，以自己重伤换取敌人的性命吧，你却受了点伤，就哭哭唧唧的，像是个被戳了屁股的蠢猪，你这无外流，真是学到狗身上了啊。”
源闻悟缓缓摇头。
看来自己获得的技能不会太强了。
除了火焰燃烧的哔剥声和雨声外，体育馆里还回荡着那渐渐细不可闻的歌声。
奇迹般地，那手机居然在这样剧烈的战斗中还完好地保存了下来。
源闻悟走到一旁捡起来，出神地听着里面传出的歌声。
“你难道没听清楚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吗？”
他深吐出一口气，将阵痛和疲惫吐出，压制住体内的痉挛和抽搐。
“我到这里来，压根就没有什么太复杂的理由。我只是单纯想把你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而已。我想要创造的世界里，没有你这样的人的位置。”
提着沉重的刀，他一步步地向前。
“中场休息结束了，朋友。你听到了吗，那是会带来死亡预言的报丧女妖啊，她在高唱着无名的诗与歌！让我们伴随着歌声——”
愤怒如雷，化作电浆将刀刃烧到炽白，照亮清秀少年变得疯狂的面孔，还有嘴角勾起的狰狞弧度：
“——起舞吧！”
在沉默地对视之中，西里治田扭曲的面孔渐渐恢复冷静，浮肿的脸上只剩下了一片凶狠。
“很好……没想到你是个跟我不相上下的疯子。”
他毕竟是在废土荒原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，这样不要命的也见过几位。
西里治田着咬牙爬起来，将破碎的外衣从身上剥去，露出了满是疤痕的上半身，那些遍体鳞伤肌肉如流水般缓缓活动，随后绷紧。
他在榨取出体内最后的力量，在篮球框上猛地拍了一下，然后翻身而起，朝着源闻悟勾手：“来！”
下一刻，在风声中，海蛸之刀劈斩而来！
而西里治田居然朝着刀刃直直地挥出了一拳。
那一瞬间，刀好像劈斩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，居然被弹开了些许。
紧接着，源闻悟脖间的吊坠颤动了起来，他下意识地收刀，向后仰身。
在那一瞬间，他只看到一道红色铁光，从下方向上撩出，带着呼啸声划过了眼前，轰开了他飘在风中的头发。
这一击差点直接将他的右眼锤烂。
这时，源闻悟才看到西里治田手中的那一双指虎。
原本被缠在在手臂内侧的指虎被取了出来，串在了四指间，伴随着手指的翻转，指虎灵活地转着圈，再度变形贴紧着他的拳头，仿佛活物一般。
源闻悟了然，他断掉的刀只是普通的炼金刀具，但是这一对指虎却是真正的神秘物。
西里治田朝他打出了迅速的两记刺拳，带出了巨大的破空声。
这声响有如致命的乐曲。
西里治田的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渗出鲜血，但他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。
他之所以很少动用这对指虎是因为作为神秘物，它的负效果会极大地损害精神状态，但他此时已经毫无顾忌。
他一拳打在源闻悟架起格挡的刀上，将他打得踉跄后退。
两人都已经没有了灵质支撑，只是单纯地用肉体力量战斗。
西里治田腹部的创口在止不住地流血，源闻悟也遍体鳞伤。现在的战斗全然没了之前的肆意张扬，但步步都饱含着杀机。
此刻他心中除了无法淡去的杀意之外，只有浓浓的忌惮。他为轻视这个高中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。
这么多年来在废土上摸爬滚打从死人堆里磨炼出来的技艺，对上他，居然都没有占到优势。
明明已经将逼近到了长刀完全无法施展的距离，让他只能举着刀勉强防御，难以再使出大开大合的斩击。
但虽然源闻悟吃力地左支右拙无比狼狈，但是偏偏就奇稳无比，自己每次觉得有戏的杀招都会被堪堪地闪避开来。
是那种就算是无法在进攻上获得斩获，但也不会被攻击到落入下风的感觉。
甚至偶尔还能刺出惊险的一击，让他险些被那把刀再次刺中。
他是在拿自己练招！而且近战水平在以肉眼可见的水平提升，真的会有这样的怪物吗？
再一次的，针对源闻悟头部的击打又被躲过了。
难道是“观心者”？西里治田的心突然停滞了一下，他知道正义之路的二阶“观心者”拥有预测敌人动作的力量，但是这个菜鸡明明只是一阶啊！
又或者是传闻中那堪称氪金外挂一般的刻印升格？
这家伙到底多少底牌没有拿出来！
被诡异氛围缠绕的西里治田有些不那么自信了。
如果源闻悟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，大概只能这样说：因为我真的有挂。
西里治田没有想到的是，升格到黄金阶之后的“辨恶人”同样在感知上获得了极大的突破，可以通过感知敌意汇聚的地方来提前判断敌人的进攻方位。
原理和“观心者”通过观察敌人的身体状态来预测动作不一样，但同样有效。
就在不远处，小目鬼隐藏在阴影之中，使用着“识破”，将主人所没能观察到的细节再次传递给他。
再加上源闻悟脖子间的挂坠发出的若有若无的颤动提醒着他。
三者综合下来，使得如今源闻悟的身法犹如鬼魅，难以琢磨。
“好了，你的拳法我也差不多看明白了。”
源闻悟疲惫地吐气，当着西里治田的面，反手将海蛸之刀插在了木地板上。
然后他双手握拳，摆出了拳击的姿势。
***作者有话说*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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