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0.你个小没良心的
月光薄凉如水，是个无风的夜晚。
在门口把人送走，姜宴回身踱到沙发旁，低眸看向正阖眼躺在沙发上的陆彧。
此刻男人长手长脚地窝在沙发上，一张俊脸分明染上薄红，头顶的光线覆了满身，描摹出的五官精致分明，纤薄的嘴唇微抿着，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烦心事，硬挺的眉峰微蹙。
这是个极好看的男人，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，姜宴都不会去否认，否则之前在高中的时候，陆彧也不会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。
这张带着丝痞气的脸，仿佛并未经过岁月的洗礼，依旧足够令人心动。
就这样静悄悄地注视着沙发上的人，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，姜宴没来由想起八年前那个一腔孤勇的夜晚。
当时意识到喜欢上了陆彧，她不是没有问过自己，到底喜欢陆彧什么。
是这张完美无瑕的脸？
可惜，笃定的是，她对他并不是一见钟情。
思及缘由，说不出任何的答案，唯有脑海里接连不断的记忆过电影般回闪，似乎每一个相处的瞬间，她都有后知后觉的心动。
年少时未曾说出口的喜欢，放到此刻再去回想，像是迟来的糖果，早已褪去了甘甜的味道，剩下的只是阔别八年的苦。
心头没来由一阵刺痛，姜宴轻勾了下唇，往日岁月里的所有苦痛在此刻悉数化为一抹苦笑。
她笑当时情窦初开的自己，也笑重逢以来畏手畏脚的自己。
陆彧还是那个陆彧，可惜的是，她再也找不回从前的那个姜宴了。
*
望着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，姜宴瞬间有些后悔没让刚才的男人把陆彧扶进卧室。
男人的身躯太过于庞大，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招架，垂眸注视片刻后，姜宴只得认命般的叹了口气，转身折回卧室拿来一床被子。
将沙发上的人严严实实盖住，注意到陆彧还架在鼻梁上的眼镜，姜宴又微俯下身子，伸出手想要为男人取下来。
却没想到刚刚碰上框架，陆彧忽而轻掀起眼帘，一双清澈如水的黑眸将她的脸庞勾进瞳仁，看起来幽深如潭。
目光冷不丁交汇，姜宴微微怔忡，依旧停滞在半空中的手臂瞬间无处安放。
努力牵扯着唇，喉咙却霍的一紧，没让她说出任何话来。
陆彧低敛着眸，被人取下眼镜，像是努力辨认了两秒，眼前人的脸部轮廓才逐渐变得清晰。
“姜宴……”他轻眯起眸，声音说不出的沙哑。
姜宴被叫地心口微动，继续保持着俯身的姿势，瞬间有些手足无措。
躲不开陆彧直愣愣的目光，她手握刚才帮男人取下的金丝眼镜，默默吸了一口气，喂更道：“你醒啦，有没有……”
“不舒服”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蹦出来，沙发上的人突然伸出手来，一声不吭地径直将她摁进了怀里。
猝不及防埋进陆彧的胸膛里，姜宴险些没站稳脚跟，再睁开眼睛时，微抬视线，映入眼眶是男人冷硬的下颚线条。
鼻尖飘来的酒气太过于浓重，引得她本能地皱下眉头，空出来的一只手下意识按上男人的胸膛，感受到的温度滚烫袭人。
炙热的体温自带传导功能，登时像是引来一股电流，酥酥麻麻灌满全身。
姜宴脚下一软，本想挣扎着起身，头顶却蓦地被陆彧轻抚上。
陆彧用了些力气，将怀里的人箍地更紧了些，一双醉眼朦胧，仿佛已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，吐出的声音沉哑——
“你个小没良心。”
听到自头顶落下的声线，仅余的视线被蒙蔽，一片晦暗里，姜宴微怔下眸。
呼吸骤然一沉，她伏在男人怀里，呆愣着身子一声未响。
几秒过后，陆彧闷哼似的声线再次落下，听得她心跳乍起。
“老子对你不好吗？”男人无意识地开口，仿佛根本没想过听到怀里的人回应，只咽了咽喉，合着眼自说自话：“你要跟别人跑？”
“嗯？”
*
听到头顶的呼吸微弱下来，姜宴几乎是逃也似地飞奔回卧室，关上身后的房门，依旧回荡在耳边的声响却并未能如愿消弭。
大脑一片空白，云里雾里地想着方才陆彧说出的一口醉话，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，房间里只剩下心口猛烈的跳动声。
他这是什么意思？
只是醉话吗？
手指无意识地牵动，才发现男人的眼镜仍旧被自己攥在手里，姜宴轻抓胸口，企图平复心底激起的波澜。
轻舒一口气，姜宴躺到床上，无声仰视起头顶的天护板。
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，搁在枕边的手机“嗡嗡”震动两下，终于唤回女人飘忽的思绪。
姜宴翻了个身，有气无力地拿到手边点开，屏幕自动解锁，有几条未读消息躺在通知栏里。
是微信，陈千城发来的——
“今晚的比赛看了吗？”
“说好的，打进决赛，你就来看的。”
“可不许耍赖啊，姜爷。”
“睡了吗？”
“晚安。”
*
宿醉过后，翌日醒来时，陆彧顿感头痛欲裂。
意识苏醒过后，面对自己昨晚喝醉的事实，心头仍旧蒙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不真实感。
凡是熟识他的人，几乎都知道他天生千杯不倒的本事，所以极少有喝醉的时候。
然而陆彧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“断片”的一天，男人坐在床上揉着泛酸的后脑勺，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。
只记得当时是在餐厅里撞上了姜宴独自和一个陌生男人吃饭，他气呼呼地跑过去呵斥了一通，之后再回到高砚预定好的包间里，一杯杯烈酒下肚，直到最后醉的不省人事。
环视四周，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，扶额凝神片刻，实在想不起什么，最后只能无奈放弃。
大约是昨晚的酒太烈，晃了眼阳台处洒进来的阳光，意识到时间应该不早了，陆彧正欲起身翻下沙发，眼神无意间一瞥，忽地注意到客厅里还有个人。
抬眼望过去，看见正蹲在地毯上搭积木的矮小背影，陆彧的头又猛地疼起来。
他妈的，哪里来的小孩！
－－－－－－题外话－－－－－－
六哥：烦死了烦死了
陈千城：恶毒男配实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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