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3.她喜欢的一直都是你
将陈千城递来的手机握于掌心，尽管不停有透明的雨水滑落至屏幕上，陆彧仍旧不厌其烦地伸手擦拭着，拇指在另一侧缓缓滑动，直至将上头所有的内容浏览完毕。
聊天记录显示的时间是八年前的五月初，面无表情地移动着手指，陆彧一条条读着上头陈千城和姜宴的对话，从刚开始看到姜宴在询问他大学有没有谈恋爱的茫然，再到姜宴说起他带女生住酒店的不解，到最后目光落定在当时两人连续的两通电话上，浸润在雨水里的脸色已经冷沉地吓人。
这到底是什么意思？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？
为什么姜宴会误会他在大学里谈了对象，而陈千城为什么又要在姜宴面前添油加醋地代他承认。
心中升起的所有疑云，夹杂着无声酝酿起来的怒意，陆彧转眼盯上一旁保持着沉默的陈千城，努力克制着自己涌上心尖的情绪，咬紧牙关问道：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耳边落下陆彧声调不稳的质问，陈千城伸脚抵上滚在地上的篮球，低垂着脑袋不急不缓地交代道：“那时候咱们已经上大学了，姜爷也马上就要高考了。”
这么多年来，无论他如何强迫自己去忘记，那天发生的一切，每每回顾起来仍旧历久弥新。
他永远忘不掉在电话里听到姜宴亲口说喜欢上陆彧的那一刻，也永远忘不掉自己因为一己私欲作出的卑鄙行径。
陆彧静静地聆听着，顺带着也将自己记忆拉回了那一年。
他记得那个时候虽然他去外地上了大学，但是几乎每一周都会和姜宴通电话，他们在电话里无话不谈，像极了异地恋的情侣。
至于打电话的习惯是何时断掉的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，正是在姜宴高考前一个月的时候，当时姜宴声称要关掉手机专心备考，他也就没有拦着。
谁能想到那是这八年来的最后一通电话。
“然后呢？”他拧着眉毛睥睨着停下来的陈千城，压低声线继续追问道。
陈千城咽了咽喉，目光呆呆地落到脚边的篮球上，像是深吸了一口气，才翕动薄唇开口：“我记得是那年的五一假期，我当时和同学打完球，下场就收到了姜爷发来的消息。”
“我承认我当时很卑鄙，当在电话里听到她说喜欢上你的时候，我比谁都嫉妒。”男人始终没敢抬头看上陆彧一眼，低垂着眼睑，像是在畏惧，也是在逃避。
陆彧听得一怔，在听清陈千城方才吐出的话时，心口不受控地跳动起来，像是不敢相信似的，脱口问道：“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他的耳朵到底听到了什么？
他说姜宴在电话里说喜欢上了他？
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，八年前姜宴就是喜欢他的？
对于陆彧错愕的模样，陈千城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，毕竟让陆彧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罪魁祸首，就是他陈千城。
强迫自己平稳下情绪，他动作迟缓地转过头，抹了一把睫毛上沾上的雨水，“你应该一直都不知道吧，姜爷当时一个人坐着高铁去大学里找过你。”
俨然陆彧从未知晓过这么一回事，男人听到之后猛地怔住了眸。
“她其实见到你了，和我说看到你带着一个女生进了酒店，还一直追问我你在大学有没有谈恋爱。”
陆彧又低眸晃了一眼手里的聊天记录，对于陈千城所说的带女生开房这回事，他始终都是一头雾水。
他在大学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，怎么可能带着女生去开房？
陈千城当然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人，终究是心存愧疚，紧接着发出的声音低了一度：“我当时觉得她有点奇怪，就赶紧给她打电话，过了好久才打通，她当时在电话里说很难过，因为发现自己……喜欢上你了。”
陈千城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亲口将这一通罪孽告诉陆彧的场景，但是任凭他怎样去隐忍，亲口承认姜宴喜欢上陆彧，说出口的瞬间，心口像是猛地有重物砸落，压得他一阵钝痛。
他知道，他在亲手将姜宴推给陆彧。
听着陈千城一五一十的交代，陆彧心下微动，脑海中终究还原出事情的原委，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千城方才一开口就是道歉。
他攥紧拳头，目光落到陈千城身上，淡无情绪地说道：“所以你就在她面前这么污蔑我？因为不想让我发现眼睁睁地看着我国内国外地跑，找了她八年都不肯向我透露出她的一点消息？”
单单只是想到这些，陆彧就已经气到发抖，即使浑身都失去了力气，仍旧怒不可遏地发出低吼：“陈千城，你每次和我见面，是不是都觉得我傻爆了？”
陈千城被身旁的人吼得一怔，明白过来陆彧误会了他，急忙开口否认：“不是。”
“我也是去年找到姜爷的，”他蠕动着唇角，解释道：“我知道她外婆的墓地，每年忌日都会赶过来，直到去年在墓地的修缮名单里才看到她的名字。”
他远不像陆彧那般幸运，可以和姜宴来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逢，这么多年来，他只能凭借着两人重叠的记忆，身单力薄地满世界大海捞针。
回想着一年前两人再遇的场景，陈千城牵了牵唇角，露出无力的笑容：“当时我们一起聊天，她连陆叔都还没问，就先问你过得好不好。”
说话间，喉咙一梗，男人抬起头，这场坦白终于收了尾。
雨水打湿眼帘，他和始终怒视着他的陆彧对上目光，平静道：“所以，她喜欢的，一直都是你。”
八年前，他输了，八年后，他亦是输地彻底。
雨依旧没停，两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，对视上的瞬间，画面仿佛定格。
最后还是陆彧一声不响地移开了视线，他紧咬着齿关，紧握的拳头青筋皱起，冷不丁听到陈千城说：“六哥，今天我就在这，你要杀要剐，任你处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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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甜啦要甜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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