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然有意无意地伸着一根手指，卷上了滢红色的长发，丝滑顺畅，就像在摸一卷丝绸。
“好奇怪，你的头发真的染不了？”
问询是假，借机占便宜倒是真的。
滢没说话。
他们现在正在断隅山，山顶隅台。隅台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，像一个能容纳几百人跳广场舞的大广场，广场中间刻着一条看起来平常的线。
以这条刻线为引往外延伸，刻线的一端，禁锢着一个家族，而另一端，是东洲英雄后裔的领土。
乔殊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，“慕昕，咱们真的不按照原计划潜入鬼族的地盘救人……不对，救鱼了？”
“可是就算调虎离山，咱们在东洲也没有其他的人手了。”
慕昕的脖子上，挂着一颗很小的珍珠，她轻轻地捏在手里搓着，“乔殊，你说如今掌管着鬼族的人是谁。”
“啊？”乔殊想了想，“无非就是当初放走的那人的后人呗，他们这个家族不是很重视家族血脉传承的，总不至于落入其他人手里。”
慕昕：“滢说，黑珍珠的主人是苏景的祖辈。”
“人鱼的寿命虽然比人类长些，却也是活不过几百年的。”
“我问过苏景，他说他出生后以幼崽的形态在蚌壳里沉睡了很久的时间，久到他的父母正常离世，所以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。”
“他是被所有的族人一起养大的。”
乔殊咬碎了一口糖，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拥有黑珍珠的那条人鱼，很有可能是苏景的…奶奶？”
“可既然父母都到了正常离世的时间……那奶奶辈的怎么还能活着？”
“不对啊。”乔殊突然觉得有些惊悚，“苏景可没说过，堕落的人鱼能够延长寿命的啊，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和那个黑女巫汀脱离不了干系。”
“如果黑女巫有什么延长寿命的法子……”
乔殊回味起慕昕最开始问他的那个问题，“你不会是觉得，鬼族当初那个被英雄赦免的人，还活着吧？”
慕昕没有否认。
“之前我一直有一个疑惑，这事看起来似乎也没有解释不通的，但处处透着不合理。”
慕昕轻叹一口气，“尤其是知道黑珍珠的主人是谁后，完全可以想到黑珍珠的重要性，可是那个黑袍人为什么会轻易地把黑珍珠给慕臻？”
“除非……”乔殊脸色冷了起来，“这黑珍珠就是一个引子，引的既是苏景，也是滢。”
慕昕笑了笑，“原来我以为滢的到来是我一手主导的，但发现西科对红头发之人的监控如此之严，就好像那人早就知道滢一定会现身一样。”
“想明白这一点后我觉得很有意思。”慕昕回头看向苏景，“我原本以为我是棋手，没想到反而变成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了。”
她轻笑一声，意味不明，“既然如此，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，就这样赏赏景，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就是了。”
乔殊也跟着笑了起来，“说的也是，怪不得你突然就把行踪暴露给他们了。”
他看向慕昕的眼神带着毫不遮掩的欣赏，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，七岁在福利院时也好，十九岁开始掌管慕家也好，好像没有事是可以击垮你的一样，到最后也真的证明了，没有你慕昕想做做不到的事情。”
其智近妖，是乔殊一直以为如此信奉和喜欢慕昕的原因。
他慕强，喜爱刺激，强大的人能让他血脉喷张。
视线也跟着转移到了苏景身上，“虽然因为你喜欢，而我也无权干涉，但我还是想不明白，你到底喜欢苏景什么。”
“就因为他曾经救过你？”
被这么问，慕昕的思绪突然回到了混沌之地，她的眼中划过一抹少女怀春的妩媚之意，“不止。”
“而且。”拉回思绪，慕昕挑了挑眉，“你不见得打得过他。”
乔殊这就不服了，“就他？”
一个看上去白白净净的演员，跟他这个时长游走在生死之间的人比？
“就他。”慕昕：“不服的话，一会儿你们就有机会，可以比比了。”
*
金卷毛带着手下往山上爬，“草了，这山踏马的怎么这么高？”
他抬头向上眺望，眼睛因为阳光的照射紧紧眯着，显然一副不爽的样子。
跟在他身边的手下掐着腰，“老大，一会儿咱们真的不能动槍啊。”
金卷毛拍了手下一巴掌，“想什么呢。我给你们看的那四个人，主子说了，必须一个不差地，毫发无损的给我带回去，听见没？”
“还是咱们这么多人手，你觉得打不过？”
“那不能。”手下搓了搓被金卷毛打过的脑袋，“老大，这四个人到底啥身份啊，能让主子这么在意？”
说到这个金卷毛顶了顶腮帮，声音压低了点，“听说跟主子一直合作的那位有关，总之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，好好干活有钱拿不就完了，有时候啊，知道得越少越好。”
手下连连点头，“明白明白。”
等他们终于攀上了山顶，就看到五个姿态各异的人。
乔殊伸了个懒腰，从大石头上直起身来，“你们也太慢了吧，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。”
乔殊的嚣张让金卷毛的眼皮跳了跳，一般这种的，不是拎不清的，就是狠角色。
不过他这话里的意思，还真的故意在这等他们的啊？难道有什么陷阱？
金卷毛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了四周。
“老大，咱们这边不是封山了吗？山那头不是向来不掺和这些事。”隅台一览无遗，手下看着不像是还有别人的样子，“而且不是抓四个人，这咋有五个？”
金卷毛也觉得，这人很有可能在虚张声势。
也就出声的那人看起来能打的，其他的，一个小白脸，三个弱女子，看起来很好解决的样子。
但是想到这次的酬金那么贵……“都小心点，别把目标伤了。”
“至于剩下的那个，不用留活口了。”
金卷毛带来的人慢慢包围上来。
乔殊轻嗤了一声，“苏景，慕昕说你能打得很，要不要跟我比比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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