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玉璋目光紧紧注视卫寄欢，卫寄欢让他看的莫名其妙，“何总？我说错什么了吗？”
她心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行，别眼神复杂盯着她，倒是让她心虚起来了。
何玉璋平复心绪就在几个呼吸之间，他露出一个滴水不漏的温和笑意：“没事，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。”
秦蓁与韩秘书没看出有什么不对，但是卫寄欢十分理解何玉璋，知道他有时候心思比霍砚还要深沉，比起做事狠辣，二人不分伯仲。可是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，自己当时随口一句，何玉璋能记到今日。
霍砚见何玉璋前来，二人眼神对视瞬间，秦蓁几乎看见了火花迸溅。
何玉璋先开口：“霍总，好久不见，你最近审美倒是让人诧异。”
他这话明显是暗讽霍砚把于莺莺当做卫寄欢替身，拿鱼目当珍珠，简直是对卫寄欢的侮辱。
霍砚对此反应平平，道：“我跟你的审美一直迥异，只是我没想到你今天也会赴我的饭局。”
他们一个目光森冷，另一个看似温和却也执着，卫寄欢眼见又要像他们之前每一次碰到的情况一样，道：“你们相爱相杀甜蜜对视，我们可以先落座吗？”
韩秘书都在二人的威压下没敢说话，此刻不由用敬畏的目光看向卫姣姣——这小姑娘真是个勇士。
自从卫寄欢死后，从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话，霍砚道：“请坐。”
二人之间不见硝烟的战争暂且告一段落，韩秘书道：“不知道各位的口味如何，有什么忌口和过敏吗？”
秦蓁先是客气道：“没什么。”
卫寄欢却十分直白：“姜和芫荽都不要，谢谢。”
何玉璋紧随其后，对韩秘书道：“我也是。”
而后何玉璋转向卫寄欢，眼神中有几分探究：“姣姣，这么巧，你也不吃姜和香菜？”
这是之前卫寄欢也不爱吃的东西，而且每次卫寄欢说完之后，几乎何玉璋都会跟着说自己也不吃，当初也是这样恶心霍砚。
霍砚看着面前这个叫卫姣姣的女人跟何玉璋说话的侧脸，忍不住思绪恍惚回到多年前，那时候卫寄欢还活着，还会对自己露出笑容。
韩秘书道：“好，四位稍等。”
私厨以中餐为主，淮扬菜系和粤菜都符合卫寄欢的口味，被卫寄欢养大的霍砚自然也适应她的口味，何玉璋不同，他其实偏爱热辣的川菜，这点跟他的外表不大符合。
霍砚道：“卫小姐，你怎么会进何总的公司？”
他这个问题抛出来，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，实在是太过直接。何玉璋几乎瞬间就明白，霍砚这是觉得自己搞了个跟卫寄欢相似的人来，想要害他。
霍砚从小就多疑，何玉璋常说他是被迫害妄想症。
卫寄欢道：“我进兴海的时候，何总还没接手公司，或许是命里注定，有这段缘分。”
何玉璋发现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去接卫姣姣的话：“什么缘分？”
卫寄欢道：“孽缘。”
知道她在开玩笑，何玉璋并不介意，抚掌而笑道：“是，一段我要给你发工资的缘分。”
“霍总下一个问题，不会是问我为什么要进兴海吧？”卫寄欢索性都说出来，“我想找到几个人，也要活下去。进了兴海第一有工资，解决了温饱问题，第二我也有机会获得曝光，能帮我见到想见的人。”
那一瞬间，霍砚和何玉璋看着她的侧脸，心里那句“你想找谁”都被各自按捺住，没有脱口而出。
因为在场两位女士，他们今日的酒以低度酿酒为主，带着淡淡青梅香气，每人手边各有一小壶，看起来极其古典大方。
秦蓁道：“是啊，姣姣是我签下来的，何总当时还不知道呢。说起来，何总跟霍总也是老相识了，以后也要对我们兴海多多照顾。”
霍砚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，原本的二人约会变成四人聚会，他作为东道主，自然要说几句开场词来欢迎何玉璋的到来，于情于理何玉璋也算是为数不多记得卫寄欢的人之一。
凉菜食盒依次摆在个人面前，韩秘书知情识趣退到门外，知道最好别凑在屋里，免得引火烧身。
眼看霍砚这杯酒要喝下去，卫寄欢忍不住咳嗽两声——她还记得霍砚有胃病，自己给他调养多年刚见一点起色，“空腹不要喝酒。”
她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，这并不是劝慰的语气，反倒更像习惯性的命令。
霍砚微微怔住，往日里卫寄欢也会对他说这句话，如果不是卫姣姣自己说的，那必然就是何玉璋告诉她，以此让她和卫寄欢更为相似。
霍砚眼角余光观察何玉璋，却见他温和沉稳的面容下，也难掩一丝震惊，霍砚心头有些疑虑，难道这人并不是何玉璋安排来的，真的是上天赐给他让他们可以怀缅卫寄欢的活生生存在吗？
卫寄欢道：“先吃点菜吧，还有件事要请教霍总。”
他们一桌子都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，霍砚难得听从别人意见放下酒杯，四人动筷用餐，分别夹了自己面前的例菜。
“直接问吧。”
霍砚都说直接问，卫寄欢就不会客气：“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吃饭，霍总都肯花一百万，看样子霍氏的确是财大气粗。这钱您是打到公司账上还是直接给我？”
何玉璋刚吃了一口菜，差点没被呛着，秦蓁眼疾手快递给他自己面前的温水。
霍砚：“……钱我会让人转给你。”
卫寄欢道：“税谁负责？”
秦蓁端着水杯的动作僵住，她眼神看向何玉璋，明明白白写着——“卫姣姣着实太有胆量了”几个大字。
何玉璋拿过水杯，给自己顺了顺气，却从卫姣姣这句话里品出几分不一样的滋味。似乎对于霍砚花钱请自己吃饭这件事，卫姣姣并不觉得很骄傲，不是个引以为豪的事情，反倒是像看自家败家孩子乱花钱的既视感……
作为一个颇有社会经验——指少年在街上打架斗殴、成年入商界步步为营的人来说，何玉璋默念三遍——“我是个唯物主义者。”后才敢继续想下去。
如果卫姣姣，就是卫寄欢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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