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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清楚是李石后,玉英神色一松,哇的一下,就伤心欲绝地嚎哭起来,哭的同时还不忘求李石赶紧救救王明。

“我已为他止了血,千万不可动他分毫。”

李石说完,快速来到屋外,查看了一下倒在院门口的力士衙役,见他们都只是被重力击晕,松了口气。

回到屋内,孟氏还没苏醒,便与玉英一起先把翁敏扶到床上,然后才问起经过。

“当时翁敏姐姐正在服药,那鬼魅白影突然出现,逼问什么‘妖珠’下落,我等哪里知晓‘妖珠’到底是何物,答不上来,那白影倒也不生气,只是说……说要捉翁敏姐姐去给他儿子配婚,就在这时,一直守在外面的王相公冲进来,那白影闪过去,直……直接用手洞穿了王相公的胸膛,之后,我就晕了过去。”

说完经过,玉英情绪稳定了很多,止住哭腔,看着倒在地上的孟氏,诧异的问道:“李老爷,这就是那白影?怎的是这么一位老妪?”

说完,还凑过去看细看孟氏的脸。

李石讶异:“你不害怕她?”

玉英摇头:“她虽苍老如鬼,但李老爷在,我就不怕。”

说完,又到王明旁边,看了下他胸口那个恐怖的空洞伤口,双眼的泪水又忍不住往外冒,问:“老爷,王相公还能活下去吗?”

李石惊讶她的胆大,不过说到王明,却有些叹气:“能活下去,只是伤了腑脏,后面半辈子怕是要在虚弱中度过了。”

玉英脸上浮现难忍之色:“他与翁敏姐姐真是一对苦命鸳鸯。”

李石把视线移到地上的孟氏身上,叹道:“这世间,苦命的人何其多也。”

不一会,孟氏倒是先醒了过来,她挣扎着坐起来,环顾四周,最后盯着李石看了眼,倚在门扇上,闭上了眼睛。

李石走到她面前,问道:“孟氏,你可愿如实招供?”

孟氏不睁眼不开口,仿佛不曾听到。

李石也不恼,继续问:“你不替葛元想想?”

孟氏依旧恍若未闻。

李石沉默片刻,道:“你若愿如实招供,我可让那具棺椁与你同葬。”

孟氏终于睁开眼,冰冷地吐出两个字:“不够。”

“你意欲何为?只要愿意招供,我可酌情考虑。”

孟氏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床上的翁敏,虚弱道:“她与我儿八字相合,命理相通,我要她配婚。”

冥婚?

李石心怒,皱眉道:“此乃恶俗,大周律法早已禁止,我对此也深恶痛绝,此事万万不可能,你且换其他条件吧。”

孟氏闭上眼睛,再也不出声了。

李石见状,也不多费口舌,显然孟氏已知自己必死,除了给她鬼儿配婚之外再无他念,故而多说无益。

只是,他依旧有点不死心,灵机一动,故意道:“看来让你开口是不可能了,想知一切真相,唯有在那葛元身上寻求突破了。”

不一会,王参军与袁主簿带着众力士终于赶回行走衙门,到了院内,李石当众解释了一下今夜发生的一切,指着依靠在门扇上的孟氏道:“此人便是青云寺一案,以及杀害周兴、赵二的幕后黑手,乃葛元发妻孟氏。”

众人哗然。

李石又道:“此妇人亦是真修练气士,可她不顾天地人伦,以人身修鬼妖之道,虽有为母之切,但伤天害理,不可饶恕,定要严惩为戒,王参军,遣人敲锣打鼓,通告全城,我要连夜公审此人!”

行走衙门办案与县衙不同,鲜有公审。

凡公审,皆会轰动一时,引无数百姓前来围观。

连夜公审,更会让人浮想联翩,想必前来围观的百姓会更多。

“此外,再遣两路人马,一去通知葛氏各家,一去通知孟氏各家,五族之内,必来旁观,速去!”

王维林领命出去,李石又对袁进道:“袁主簿,你领人去证物院,把那棺椁抬到公堂上。”

这话一出,那孟氏忽然睁眼看向李石,可还是没开口说话,不一会,又重新闭上,仿若一具死尸。

李石做出“已经放弃让她开口,如今布置,皆为葛元”的姿态。

看起来,李石是要在众亲族百姓面前公审葛元的妻儿,揭露葛家孟氏忤逆天理人伦的丑事,好把他引出来。

“再寻担架来,届时好能轻手轻脚把王明和翁敏也抬到公堂上……去一人,通知王家这个苦主。”

“让狱卒做好准备,随时提审青云寺众僧人。”

“再去几人,通知赵二家人等一众苦主。”

“去一人,把此事告知县令,请他前来旁听,另请县衙衙役辅助公审现场秩序。”

随着李石一声声令下,宛如巨石投湖,激起阵阵涟漪,不多时,整个陵夷县城都开始沸腾起来。

为了保证孟氏不那么早断气,李石还特意往她体内打入几道真元,维持其生机不灭,也是防止其自杀。

对此,孟氏再次睁眼,怒目而视。

李石直接无视了她,闭上了眼睛,表面看是在休养生息,实则是抓紧时间修行,把更多的精纯之气炼化为真元。

公审算是一石二鸟,除了逼孟氏开口,也确实是想那葛元引来。

葛元是正宗人族练气士,道行不浅,对付他,幼鲲分身难以奏效——虽也能施展吞食神通,可吞食人族修士,李石难过自己内心这一关。

故而若要动手,只能以人身修为应对,他心中也没有万全把握,能一定把葛元留下来。

三更半夜,行走衙门大开辕门,众多等候多时的百姓蜂拥而入,顿时把大门挤得水泄不通,好多挤不进去的,只能围在外面远远守着里面传来的消息。

一声锣响,三通鼓毕,李石与县令郭友德联袂而至,请郭县令旁座后,李石整理了一下官衣官帽,大步行到堂前,在正中坐定。

“升堂!”

“镇……妖!”

“肃……静!”

两排力士衙役中气十足,声音洪亮,齐声大喝之后,场面顿时变得严肃起来,原本七嘴八舌议论的百姓们也不由自主闭上了嘴巴,不再出声。

李石冷面,道:“公审开始,袁主簿,你先介绍案情,好让百姓知晓始末。”

袁主簿是除李石外对前后案情最了解之人,且他口才极佳,三言两语就能用百姓都能听懂的话语把事情说的一清二楚。

袁进从上任行走周兴被害开始说起,这一说,便是小半个时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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