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四礼眼尖，见那人出来时，门内还有几人在门里，连忙快速走到门前小声问道：“几位官爷，请问卫指挥使云依柔在吗？”
殷四礼问的很客气，但门内几人却炸了锅，呵骂道：“放肆！”“丫的，大胆！找死不成！”
就连刚出门的官差老爷也是眉头一皱，转身望向殷四礼。
按说殷四礼是极懂规矩的，但是四年的游历，平时能说话的就是老道，后来又多个黄花。
常年远离人群不跟活物打交道，很多礼节也就遗忘了。
特别自己穿的寒酸，一身素衣。在人家衙门口张嘴就直呼卫指挥使大名显然有些不合适！
本来要关闭的大门，被里面的人突然打开。几个身穿差服的汉子手持制式钢刀夺门而出，围住了殷四礼。
为首之人刀没出鞘，用刀鞘很戳几下殷四礼的胸膛，呵问道：“小崽子，找死呢？还是找死呢？还是找死呢？
刚才的话再重复边听听！”
这几下戳的用力，殷四礼胸前一阵剧痛。
连忙堆笑道：“几位爷，我......”
后面的话没等出口，为首之人又狠狠的戳了几下，嘴里还碎碎念着：“我什么我，恩？我什么我，恩？”
戳一下，殷四礼退一步。戳一下，官差向前走一步。
问话的语气极为不屑，更有仰手用刀鞘抽打的意思。
刀鞘举起几分，正要一刀鞘抽在殷四礼脸上。
“阿赫！”
最先出来那人拦了一句。
听见那人喊话，这位叫阿赫的衙役立马停止了动作，但眼神还是很不友善。
那人又道：“小子，你是何人？找卫指挥使何事？”
殷四礼平了一下气，笑道：“大哥......”
“你他吗的说人话，谁是你大哥？这位是千总大人，你高攀的起吗？”
阿赫又是一顿数落，殷四礼这才注意起眼前这位中年人。
天庭饱满，身体匀称，两目有神，就是嘴唇略有些肥大。
而那件千总的官服与衙役装颜色上差异很小，只是刺绣更为细致。
千总，可是正了八经的正六品官吏，比起知县老爷还要尊贵几分。
殷四礼连忙上前行礼道：“草民眼拙，不知是千总大人。
草民殷四礼，家师与卫指挥使是旧识，特命小人来送信于卫指挥使大人。
草民常年不予人交流，故口不择言，望大人见谅。”
殷四礼脑袋底的很到位，看不见千总大人的脸色。
此时千总正与几名衙役交换了几下眼神，然后又仔细大量起殷四礼。
殷四礼感觉到千总与衙役门的眼神汇聚到了自己身上，但是没有千总的发话他也不敢抬头。
这个人吃人的年代里，虽然殷四礼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奴仆，但很多事情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不如尊卑有别，比如长幼有序，比如穿制服的不能惹......
阿赫等几个衙役想的简单，原来这个小子的家长能和卫指挥使大人说的上话！
那个千总大人就想的就更深入了些......
‘家师’，说明这个小子有传承。
‘常年不予人交流’，说明这个传承很不一般或很隐晦。
‘旧识’，关系可疏可远不好判断。
送信的是这个半大的少年，而不是他师傅自己前来，看样子不是他师傅不在此处，就是他师傅真的有些分量。
千总冲着阿赫轻扬下颚，然后又用下颚一指殷四礼。
阿赫领会神意，说道：“小子，信呢？”
殷四礼连忙掏出信件，递给了阿赫。
阿赫瞅了瞅信件，然后眼神一凝。‘不经意的’把信封正面朝千总轻挥。
千总看到后，神色也开始凝重了起来。又给阿赫一个赶紧禀报的眼色，这才朝殷四礼笑道：“小兄弟不用拘礼，怎么称呼？”
“草民殷四礼，单子一个缺。”
千总心想，这什么破字，骂人吗？嘴上却呵呵的笑道：“呦，看不出呀，小兄弟已经及冠了。”
阿赫拿着信件不敢怠慢，小跑着进入了衙门内。
其实信封正面干干净净一个字都没有，可越是这样越能说明问题。
常人来信，信封上最起码得写明来人出处，世家者会标明地域加姓氏。比如通州殷氏，或者阆苑陵上官某某某。
有官身的还要标注官职，哪怕上京城各大衙门私下里送来的私信，不标注官职都是很不尊重的表现。
一个能给卫指挥使写信的人，能不了解这些事宜吗？
所以可以推断，这小子的长辈跟卫指挥使真的关系不一般！
“我叫曹京，字远中。你就叫我曹千总吧。”
曹京的话语客气了起来，同时还给了那几个衙役散去的眼神暗示。
他让殷四礼称呼他为曹千总，热络又不失分寸。
“千总大人，卫指挥使没有去海河画舫吗？”
千总眼神一凝，这些话会意就好，怎可言传？还真是个二楞子！
语言严肃道：“大人怎么会去那些地方？”
殷四礼连忙解释，把刚才大汉的话又从新复述一遍，并说明自己等人昨日才来天河卫，对天河卫的各种情况全不了解。
曹京哈哈大笑：“那你来的也算正是时候，天河海庆可是天河卫一年一度的盛事，说白了就是竞选新一年的花魁。
你可别小看这些清倌人竞选花魁，那可是天河卫能繁荣昌盛的基础。到时不光上京城里的豪门巨贾，大小衙内。全国各地也都会有慕名而来的豪门贵胄，才子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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