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征灵心头微凛。
曲光成所说的“任何人”当然包括宋子文的两个弟弟。
“他们是体制内的人，不会有太多私心。”曲光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“但他们是要考虑大局！”
大局之下，任何人都可以沦为棋子！
或者，被要求慷慨赴死！
“渎魔院地下……”
曲光成这几个字刚出口，忽有变故。
空间没有任何波动，却有声音刺了进来。
“够了！”
李征灵听到有声音不知起于何处，落进耳中。
似是叹息。
似有怒意！
曲光成脸色微变，对着李征灵点了点头。
天师？
李征灵清楚，天师肯定可以透破曲光成布下的禁制，可是——
【他】又怎么知道我们谈话中的内容？
李征灵没有理会到曲光成对自己点头是什么意思，这时却不好再问什么。
心下唯有骇意！
他不清楚天师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，即便可以通过监控看到这边，但声音呢？
又是如何传来？
曲光成散去禁制，李征灵发现一旁的张楚风与朱汝洲都没有什么异样，想必刚才那两个字并没有让他们听到。
他只见到大哥朝东南方向看了一眼，憨头微侧，似想要确认什么。
李征灵知道，李行空对于异能有极强的敏.感性。
可大哥看去的方向，又是哪里？
“我们现在去哪里？”张楚风将车开出车库，便停了下来。
听到他这样一问，李征灵有点傻眼。
是啊，自己要带这些人去哪里呢？
没有亲戚。
不需要朋友。
到了现在，竟然无地可去！
“去西门市啊，去我们那里啊。”见李征灵有些茫然，朱汝洲出了个主意。
李征灵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这次出去，我本来是想带大宝走到哪里算哪里，并没有具体地方。你们那边肯定是不能去的。”
听到他的话，张楚风蓦地伤感。
大象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，会自己离开族群，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等死。
现在的李征灵，应该就将自己当成了随时会莫名死去的大象。
一个天纵之才，因为命犯天煞，便只能远离自己的亲人、朋友，孤独终老！
如果没有大宝与李行空，张楚风相信，李征灵肯定会去那个神秘的地方，关押至死，孤独终生。
天道何止不公？
简直残忍！
天道即无道！
“我给了姐一笔线，让她照顾我妈。”张楚风眼眶微红。
“李征灵，不论你去哪里，我都会陪你到哪里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朱汝洲不太习惯这么严肃的场景，身子不由自主地坐直。
李征灵笑了笑，“好吧，他们想我们死，那就得准备足够大的坑！”
这时，坐在副驾驶的李行空抬起手臂，指向前方。
“跟着我大哥指的方向走。”李征灵大笑。
“是天堂是地狱，都它娘的闯一闯。”
他不清楚大哥要将大家带到哪里，也不管会去到哪里。
这时的自己，还需要在乎吗？
张楚风没敢开得太快，担心李行空来不及指引。
一路向西！
上了高速，张楚风提高车速。
走了将近三百里，四大一小进入服务区吃了点东西，继续向西。
大宝没有出过远门，坐在二哥怀里，双眼盯着外面，小眼睛中很是雀跃。
远处山峦起伏，如同沉睡猛兽。
近处丘陵纵横，延绵不绝。
没有目的地，不知会去向哪里。
车内有些沉默。
天空有阴云。
风渐大。
天渐暗。
前方车道分流，不少车辆上了另一边高速。
再行一阵，前方几辆车同时下了高速，眼中便看不到一辆车。
张楚风眼皮微抬，心中大惊！
“黄泉”！
他在路牌上看到这两个字！
刚要说什么，便听到李征灵淡淡道：“跟着大哥指的路走，其它的不用理。”
李征灵笑着，心下警然。
因为，他看到大哥朝车窗外扭头望了一眼。
对于大哥的能力，李征灵一向清楚。
他相信，对自己这些人使用幻术的人，就在那个方向。
张楚风轻嗯一声，没有理会。
朱汝洲在车内坐得很舒服，本已经睡去，听到李征灵的声音又醒了过来。
睁开眼，见天色已暗，正是睡觉好时候。
只不过，自己好像才眯了一下，难道眯了很久？
抬起手腕看了下表，果然都六点多了。
正打算问现在到哪里了，便从车窗看到前方路边放着一块路牌。
“前方五百米处桥断，车辆请在三百米处下高速，走国道绕行。”
一百米。
两百米。
两百五十米。
张楚风见李行空没有反应，没有理会前方下高速的提示，继续前开。
“别说话。”见朱汝洲正要提醒张楚风，李征灵轻声说道。
即便没有去看李征灵的眼睛，朱汝洲同样打了个激灵。
他相信，大家现在应该又遇到什么东西了。
将随身小包从旁边的座椅上拿过来，拉开拉链。
然后，他便看到了让自己惊心动魄，觉得不可理喻的一幕。
前方果然有断桥。
高高四五十米，桥礅在河中。
不知是什么原因，大桥中段断开，至少有二十米。
这时天还未完全黑下来，朱汝洲可以透车窗清楚地看到桥下方奔流而过的江水。
可能是因为冲击桥墩的水汽形成了雾，那些水雾高高浮起。
令到部分桥墩与桥身都笼在水雾之中。
“冲！”也许见到张楚风想要减速时，李行空竟然吐出了一个字。
张楚风轻踩油门，商务车嗡地一声钻进水雾之中。
“催眠？什么人催了我们？”朱汝洲心生骇意。
他不清楚这样的催眠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只相信能形成这样景观且同时催眠这么多人的，那得是多厉害的异能者啊。
李征灵也不清楚这个催眠什么时候开始。
也许从出了车库，也许是上了高速。
或者是在分流道那里。
他只感觉这一路来有些不对。
因为，一般的催眠对自己没有一丝效果。
即便是曲光成，想要催眠自己，也不能在自己脑海中呈现如此壮阔的画面。
准天师？
天师？
又或是其它顶级异能者？
车入水雾，周遭变得迷蒙诡异。
张楚风“看到”了自己的亲人。
妈妈被摔伤的腿开始恶化，需要截肢。
截肢后引起并发症，奄奄一息。
他听到了妈妈闭着眼睛在喊自己的名字。
朱汝洲“看到”了自己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及大哥。
因为自己的离开，奶奶开始发病。
爷爷每天愁眉苦脸。
爸爸妈妈因为自己争吵不休。
大哥一气之下离开军营。
“滚——”当李征灵眼前闪过不知是谁的半张脸时，深蓝笼罩车内，蓦地大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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