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 范尹桥脚步虚浮地走出家门，才刚将院门关上，抬头一看，便见那停在门口的车里, 坐着一个人。
范尹桥浑身一震，盯着范保家的车子不敢动弹。
车上的人看范尹桥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动静，便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, 有些窘迫地看着范尹桥：“昨晚等先生等得实在太困, 就在车子里睡了一晚上。”
博阳上学时间虽然早, 但好歹也是太阳升起之后才开始上学，此刻青天白日，司机站在清晨的日光下, 阳光晒在他的脸上，在车子里投下了淡淡的影子，看起来和平日没有什么两样。
这一带虽然搬走的人多了, 但还是有人住的, 大清早的, 上学的上学，上班的上班，路边也有行人在走动。
范尹桥快停跳的心脏勉强活过来，他看着司机道：“你昨晚……怎么一回事？”
司机疑惑地看着范尹桥。
范尹桥想了一下，最终还是问道：“昨天我爸从学校回来后, 然后呢, 你们去哪了？”
司机奇怪地看着范尹桥, 见范尹桥死死地盯着自己，司机只好道：“就……先生情绪不太好，出校门口的时候摔了一跤，在路上时还说看到鬼了，车子和人发生了摩擦，好在没有什么大事。之后先生就待在宝丰酒店里，一直到傍晚才出来，让我帮他办完离店手续后，把他送回来的。”
范尹桥仔细地听着司机的话。
和昨晚说的话基本没有什么差别，甚至比昨晚的要更加简略一些，再看司机望向他的表情，疑惑中带着几分怪异。
范尹桥道：“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？”
“先生叫我来的。”司机道。
他没说这话还好，这句话说出来，昨晚不愉快的回忆一下子冲进脑子，范尹桥浑身一抖，咬牙厉声道：“然后呢，昨晚我回来的时候，看到的人真的是你？”
司机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，见范尹桥表情不太对劲，他还是补充道：“昨晚进去后，发生了什么事吗？”
范尹桥怒视他：“难道不应该问问你？”
“我……我看你走进去，我就回车上睡觉了啊。”司机被范尹桥盯得发毛，赶紧摆手道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范尹桥一惊，“你没有说要进来？”
“我为什么要进去。”司机连连摇头，“先生叫我来接他，我是负责开车的，肯定得坐在车上等他啊。”
范尹桥回忆着昨晚的场景，顿时明白了些什么。
他回家的时候，遇到的司机还是正常人，他进屋后，异状才开始出现的。
从门外的黑影问他能不能进屋起，之后范尹桥看到的，都不再是司机，而真正的司机，这个时候，早已经回到车里睡觉去了。
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测，范尹桥道：“从昨晚见到我，一直到现在，你都在车里？”
司机点点头。
“你看到我进屋后，你在车子里，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？”范尹桥又问。
司机想了想，摇了摇头：“好像没有听到别的声音。”
就像他两个哥哥那样凄惨的死去，附近邻居没一个察觉的，这一回，也同样没有人发觉异常。
范尹桥恍惚地点了点头，脸色比之前又苍白了一分，转身就准备走。
走出两步路，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转头对司机道：“你先回去吧，别在这等了。”
“这……”司机刚想说些什么，看到范尹桥的表情，默默将话吞了回去，“好的。”
目送着范尹桥的身影离开，司机心中越想越害怕，他看看车，又看了看那偌大的房子，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，最终，司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：“喂？我是范保家的司机，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……”
已经走远的范尹桥并没有听到司机的话，他像往日那样乘车来到博阳，心神不宁地上了四节课后，朝云景的教室走去。
范尹桥这几天出入云景的教室有些频繁，大家从一开始的惊呼，到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他过来的时候，云景正好和张凯诚等人回到教室，范尹桥直接走过来拦住云景的路，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景。
云景跟着范尹桥回到走廊上，云景在原地站好，好整以暇地看着范尹桥。
范尹桥这回也不拐弯了，直接道：“我爸出事了，你说我身边没有鬼的，那昨晚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说完，范尹桥就快速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：“不可能是人干的，只可能是鬼打墙。”
云景道：“有人死，就有别的东西新生，这个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。”范尹桥心一慌，色厉内茬地道，“谁、谁死了？”
昨天墨菲斯跟着云景一起来学校，正好范保家和范尹桥都出现在他们面前，二人不过是普通人，墨菲斯一眼扫过去，就把两人的记忆翻个七七八八，这二人在云景和墨菲斯面前，早就没有了秘密。
今天墨菲斯没来，云景不知道昨晚在范尹桥身上发生了什么事，不过参考他们的记忆，云景基本也能猜出个大概。
“很多年前，范保家为了能赚到钱，打了很多工，做了很多事，别人不屑做的，他去做，别人不敢做的，他更要做，他的白手起家，撑起他这份家产的，是别人的尸山血海。”云景道，“你的父亲不是好人，因果轮回，报应循环，既然当年做了，就得承受下这份果报，你也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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