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琪是个聪明人，听了伊振说的这些稀奇古怪名词，只是一晃神马上就反击了：“你知道那么多，怎么治不好你的病？”
伊振故作不在意：“我有病？我哪有什么病！”
祁琪冷笑：“寻常人生不得完美资质身躯，一般都有三分之一的窍穴藏不住气，托圣人的福，传了几百种功法，让大家能修行到金丹巅峰，个别的甚至可以勉强突破到元婴境。你却不一样，你是九漏之候，全身窍穴无一不漏，连练气二阶都过不了，还吹什么牛？”
伊振哑然，这女人果然不简单，能够识破他体质特殊之处，至少也是林家老祖宗的水准了。
他立刻追了一句：“就算你看出来了又怎样？这种先天缺陷，你能治。”
祁琪并不正面回答问题，而是一副果然如她所料的表情：“哼，你果然知道！既然你已经对自己的身体如此了解，为何还要到我岐黄居来试探学徒？你到底有什么企图？”
伊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好对付，不愿继续久留，就强行辩解：“我哪里是试探了，我是病机乱求医，恨不得全天下的医馆都给我看一遍，所有灵丹妙药都尝一遍！现在到了你这里，你就不给开点什么丹药试试？”
祁琪叹了口气：“据说这九漏之候是无解之症，从古到今都没有人尝试过，我哪有什么办法？”
伊振冷笑：“错！既然无人尝试，又如何板上钉钉地说是无解之症？我看不过是你们医家势利，觉得没有抢救的必要罢了。我一路走来，所见你们这些医家药师，无不把诊费药价挂在口头，对身怀巨富之人极尽谄媚，对穷困潦倒的病人却连门都不让入，这岂是医家之德？”
祁琪被伊振说得哑口无言，望着他离开的背影，忍不住陷入沉思，他们确实都没有研究过，因为这种废柴资质，根本没有解救的价值。
伊振怒气冲冲地下了楼，心情糟糕地给自己开解：“缺陷虽然没法解，但吵架吵赢了，还是很爽的。”
甚至他还摇头一笑，在心里自我总结了一下，找一找发挥不好的地方。
楼下的伙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因为收了伊振的好处，见他仍然是热情过度：“这位公子厉害啊，得我们掌柜瞧病还能笑着下楼的，您是头一个！”
伊振纳闷：“怎么讲？”
“我们掌柜看病奇准，只是送到她那里的病人，九成九都是治不好的绝症，往往她一开口就判断人家还有几日可活，您说，谁还能笑得出来呢？”
这伙计话匣子打开，有种滔滔不绝的感觉，伊振看他这么有表达欲，于是又打听了一下岐黄居内部的情况。
岐黄居每5年收一批徒弟，每批6人，掌柜并不直接教导，而是由三位代师傅先从基础教起，等到学徒们熬了10年之后，天赋和医德都表现出来，祁琪才会选择一二人亲自传授。
伊振了然，略作沉思后问：“那淘汰的学徒都去哪了？”
伙计傲然:“被逐出岐黄居的学徒一般都没学到真本事，便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去了。不过掌柜从未走眼，从没听说有哪个医道学徒被逐出师门之后，还能开馆立足的。”
“同行也不收留他们吗？”
“公子说笑了，各医馆丹方、炼丹手法都是不传之秘，宁可从小培养，绝不半路收徒。何况大家谁都不服谁，你家不要的人，我们更不会拾人牙慧了。公子，掌柜给你开了什么药？我去给你打包。”
伊振挠了挠头：“谢谢你的好意，你们掌柜的说我这病无药可医。”
他一边笑一边回头，正看见祁琪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往下看，于是很自然地朝她挥手告别。
祁琪刚才吵架没赢，心里正不爽呢，看伊振嬉皮笑脸的，翻了个白眼就回去了。
店伙计把伊振送出门，还暗自咋舌：“这人真古怪，得了绝症也能笑得出来？还把掌柜给气得不行……”
伊振并没有走远，他走到斜对面的一个茶馆，点了一壶灵气还算浓郁的春茶，一边品着一边找人打听岐黄居的各种消息。
店里倒水端茶的“茶博士”主动凑过来：“公子难不成也想学医？这岐黄居五年一度的收徒仪式也快开始了，像你这样来打听消息的可不少。”
伊振故意表现得很有兴趣：“成了学徒，就住在这岐黄居里了吗？”
那伙计热情地给伊振添了水：“学徒和师傅都住后院里，人家店里包吃包住包修炼，五年之后就能试诊了，二十年之后积累了足够经验，出去开分号随随便便赚下一份家业。”
他说完把水壶放下，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卷纸来：“客官，我这里汇总了他们家历年的考题，还有祁掌柜、三位代师傅的脾气偏好。这可是绝版，独一份的消息，只卖一块灵石……”
伊振不听他唠叨，直接从怀里摸出两块灵石来：“不必了，我不是来考试的。我就是打听点事情，里面的学徒你都认识吗？”
茶博士看着两块灵石两眼放光：“认识啊，怎么不认识，他们经常来我们店里喝茶，都可熟了！”
“哦？那有个叫汤问山的，你对他知道多少？”
茶博士眉头一皱：“据我所知，这个学徒的口碑不怎么样，看病还算准，但是经常给病人开些稀奇古怪的药，拿他方子炼药的，几乎没有成丹的。人家找上门去，他竟然让人家喝那又苦又涩的黑药汁。你说这像什么话？”
伊振嘴角微翘，把灵石塞到茶博士手里：“这样，我再买一壶茶，你替我给汤问山送去，顺便帮我传个信。”
“茶博士”忙不迭地点头：“你放心，我一准送到。”
伊振掏出汤问山给开的药方，找茶博士代笔在上面批了“十八反”三个字。
“你就把这方子拿给他，说我在这茶馆等他就行了。”
他要找汤问山说话，但有三位代师傅监视下不能太直白，恰好借这个药方没事找事。
“十八反”是前面伙计说的，从药理上估计也站得住，医生患者见面理论一下，就算祁琪追问，也好应对。
最重要的是，请将不如激将，这三个字可以把汤问山激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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