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渐渐升起,阳光落在宽广无际的河面上,映着鲜红的水波。
大山巍峨,屹立在长河之畔,上面宫阙无数,异兽奔腾,彩光缭绕,云蒸霞蔚。
山脚下,两道粗壮的石柱撑起一块牌匾,上书四字,猩红如血。
第一魔宫!
阳光潮水般在大地上肆意流淌,从山脚至山腰,向上而去,笼罩住整座大山,落在每一位魔宫弟子的身上,也落在第一青阳的眉间。
崖壁之上,放眼望去,云雾蒸腾,山河壮阔。
第一青阳盘腿坐在石凳上,一把古琴横于膝上,指尖浮动,琴弦轻颤,清音悦耳,在山间流走。
琴声悠扬,不疾不徐,像是日出东山,仿佛清风徐来,又似皓月当空,一切自然而然,无拘无束,顺势而为。
云雾淡去,鸟雀落在枝丫上,似是被琴音所感染,眨着灵动的眼睛,侧头看着琴师,样子无比温顺。
指尖速度加快,琴音渐急,一瞬之间,曲调浑然一变,天翻地覆。
好像日光大盛刺人眼、风声迅疾割人脸、冷月清辉寒彻骨!
他双手大开大合,不再局限于一指一弦,五指接连拂动,琴弦弯曲如长弓,琴音铮铮如龙鸣。
第一青影在后面身子一颤,眸子开合之间,眼前景象大变。
天色如墨,伸手不见五指,风过如刀,暴雨倾盆而下,仿佛天河之水倾泻,豆大的雨点接连成线,砸在身上生疼,衣衫瞬间便湿透了。
大地震颤,战马嘶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,竟是连飒飒雨声都遮掩不住。
杀伐气纵横,铺天盖地而来。
第一青影瞪大了眼睛,任雨水冲刷眼帘,死死盯着前方,拇指推刀出鞘,露出一抹寒芒。
咔嚓!
紫色的电光划破长空,接天连地,照亮了整个世界。
隔着重重雨幕,无尽的战马奔腾而来,马背之上,一道道甲衣身影亮出雪白的刀锋。
近了,近了!
如山似海般的气势与威压!
杀伐气焰肆无忌惮宣泄,仿佛天倾塌了、地开裂了,所有的一切阻隔都要被碾碎成尘!
马蹄高高抬起,长刀悍然劈下,无数道身影动作如出一辙,仿若漫天阴云倾塌,盖压而下,难以抗衡。
抽刀出鞘,第一青影一声低喝,双手紧握刀柄,青筋暴涨拼尽全力,锋芒自下而上,逆着斩了上去。
一刀尽出,毫无保留,生死皆系于其上,势要撕开这黑暗,斩破这苍茫天地!
长刀悍然劈出,瞬间淹没在茫茫刀光里,微不可查,却顽强如风中火烛飘摇不息。
第一青阳仍旧快速抚琴,双目微闭,手指纷飞出残影,缭乱不可视。
啪!
一根琴弦终于不堪重负,断裂开来。
第一青阳不管不顾继续弹奏,身子前俯后仰,如疯如魔,山风拂面而来,墨发散开,眉间印痕红的刺眼。
啪!
又一根琴弦断裂,垂落到地上。
他大袖飘摇恍若未觉,身后的空地上,刀光灿灿接连不绝。
第一青影闭目挥刀,身影翻飞,周身气血涌动,皮肤鲜红,好像随时都能渗出血来,一刀刀劈砍而出,切割着空气响起尖锐的啸声,如临战场,独战千军万马。
啪!啪!啪......
几乎是同一时间,一根根琴弦相继断裂,然而琴声未歇!
长琴转动,第一青阳五指如钩将琴弦夹在指缝,手掌按住琴身,左手继续弹奏,指尖轻轻勾勒如蜻蜓点水,琴声暂缓如流水叮咚。
眼前景象幻灭,海潮般的刀光忽而散去。
第一青影拄着长刀半跪在地上,大口的喘息,眼底血丝渐渐淡去。
他盘膝坐在地上,手抚着刀身,眼帘微合,视线之内,停歇在枝头的飞鸟身子一斜,僵硬地跌落到虚空里。
琴音缓缓,平心静气,一曲终了,山风再起。
第一青阳把长琴放在一旁,站起身来,一身黑袍衣袖鼓荡,如风中战旗般猎猎作响。
一只飞鸟从下方冲崖壁飞来,速度极快,如离弦之箭,只能见一道红影。
然而不见第一青阳如何动作,就那么伸手一抓,平淡无奇,竟是把小鸟抓到了手里。
鸟儿一身红羽,嘴边有个黑色的斑点,正是先前跌落的那只,不曾想又飞了上来。
他帮鸟儿理顺了羽毛,摊开手,放任它离去,双手拢入袖袍之内,眸子望着远方,平静无波。
第一青影站起身来,一身血气已经平复,看着前方年龄与自己相差无几的背影,目光中竟有敬畏之色,躬身道:“谢谢师兄!”
“琴音能帮你助长杀伐之意,但要让霸刀纵横无匹,如果没有一颗杀心,一切都是徒劳。”第一青阳没有回头,淡淡说道,嗓音温润,让人如沐春风。
“青影明白,不打扰师兄了。”第一青影缓缓退去。
“等等。”第一青阳心中一动,手指掐动,转过身来问道:“道玄天阙是不是要开启了?”
第一青影闻言一顿,略显诧异,道:“是的,三日之后。”
“三日吗?”第一青阳呢喃,摆了摆手。
第一青影躬身告退,他走出崖壁,路过“舍命崖”三字时,驻足不前,伸手摩挲着历经风雨依旧不朽的字迹,恍然失神,不知想些什么。
这时有人在另一侧窃窃私语。
“为什么大师兄上面还有师兄呢?他很厉害吗?”有人问。
“谁知道怎么回事,自我来魔宫他便是所有人的师兄了。”另一人说道,“厉害?哼,要我说就是个废物罢了,我一只手就能拿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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