晟泠头更低了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何若槿呼吸沉了沉，最终还是起身，给摊主付了两碗枣茶的钱，转身走了。
晟泠见状，只得跟上去。
但走了没几步，何若槿忽然停住脚步转身过来，晟泠冷不丁险些撞上去，好在及时跟着停下脚步，一抬头，看到何若槿微微低头眼神逼迫地盯住她。
“因为这个，才说要跟我解除婚约，是吗？”
晟泠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，她怔了一怔，点头，还想要开口说什么，但何若槿没给她机会，又问道：“现在公主没事了，还要解除婚约吗？”
晟泠抬头看着他，她眼神儿干净，挺认真地看着何若槿，想酝酿好情绪再开口。
何若槿也盯着她看，但大抵是太久没看到晟泠了，何若槿喉咙微紧，看了没一会，便忍不住拉着晟泠的小手，把她带到了一旁的墙后，将她抵在墙边，低头想亲她。
但是晟泠偏开了头，晟泠低垂着眼睫微颤的眸子，抿着嘴唇，被他用力抓着的小手微微挣了一下，没能挣开，还被何若槿捏得更用力了。
而何若槿也只是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，并不放弃，又抬手捏住她的下巴，低头下来亲她，不给她扭头的机会。
但这一次，晟泠又伸出了另一只小手，挡住了自己的嘴唇，何若槿只亲在了她的手心上。
灼热的气息，透过她的指缝，快要烫到她。
晟泠感觉自己手心都在发抖。
何若槿睁开眸，盯着她，幽沉地涌动。
他贴近她的脸颊，缓缓地呼吸。
嘴角的弧度很艰难地压下去，缓慢又用力地问道：“为什么。”
晟泠满脑子都在想着今日李遇站在风雪中与她分离时，看着她的那个安静的眼神，怎么也挥之不去。
她发现自己做不到。
晟泠用力挣扎起来，但她越挣扎何若槿就握得越紧，何若槿眼眶发了红，他也不说话，就那么紧紧地盯着晟泠，想从晟泠眼里看出一丝眷恋。
但是此时此刻，晟泠的眼里只有挣扎、抵抗。
“若槿，我做不到。”晟泠望着他的双眼，开口道。
何若槿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，咬牙道，“别说了。”
晟泠却还要继续往下说，“我对你——”
“我说别说了！”何若槿那样用力抓紧了她的双臂，晟泠感觉到了疼痛，蹙紧了眉眼，却抿着唇一声不吭了。
但也只是片刻工夫，何若槿忽然缓缓地松开了手。
他笑了两声，也靠在墙边站住了，抬眸淡淡看了一眼头顶上的云空，他忽然缓缓地呼吸了一口气，低声笑了笑说：“泠儿，我好像挺莫名其妙地就输了。”
晟泠垂下双眼，没有说话。
“我……我是不是不该去打那一仗？”何若槿想想都觉得太戏剧性了。
“你从来没有错。”晟泠低着头说，“错的是我。”
“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你，是他救了你一命？”何若槿强忍着发红的眼眶问道。
晟泠看着他，眼睫毛轻轻地眨了眨，眸子里又好像隔着一层淡淡的水雾。
“泠儿若是不知道是他救了你，就能心安理得与我在一起，我应该要更自私一些。”何若槿说着，又忍不住摇了摇头，笑道，“又或者，是我救你就好了，我就能仗着这份恩情，将泠儿永远绑在身边。”
晟泠忍不住别开了头，觉得眼眶被刺咧咧的风刮得有点生疼，她微微张了张口，哑声说：“别说了若槿，你非要假设这些的话，是我不该跑到战场去给你们添麻烦，但是后面的事情，谁也说不清，是我对不起的你，是我欠了你的情，你想我做什么都行，我都答应你，除了在一起。”
何若槿瞧着她笑了笑，忽然又抬头看向了别处，继续轻声笑了一会，神色慢慢地变得平淡，他静静道：“好，那公主答应我，这辈子都不要跟李遇在一起。”
晟泠平平静静低垂着的眼睫微动，但也是静默了须臾，她也并没有多想什么，垂着眉轻轻点头：“好。”
她说：“我答应你。”
何若槿回头过来，似乎是想看看晟泠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痛苦难舍的，他好与晟泠一起痛苦，但是他看到的只是平平静静的晟泠，晟泠对此甚至没有半点表情变化。
他却觉得这样的晟泠，更加刺眼的好看。
何若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，声音缓缓淡淡：“为什么呀。”
“泠儿，你能做到不跟他在一起，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？”
晟泠抬头，看着何若槿，很努力很牵强想要挤出一丝笑容，但看起来却更加糟糕，她一字一顿地说：“若槿，我说了，我做不到。”
何若槿盯着她半晌，笑了。
……
两日后，晟执御决定启程回北城。
晟泠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去。
临了上马车时，晟泠走到何若槿骑的马旁边，抬头看他。
何若槿垂眸看她，淡淡地：“公主有事？”
“走之前，我想去跟在这里的人告别一下，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们了。”晟泠说。
何若槿眼神温温凉凉：“这些不用跟我报备的，公主。”
“告别的人里有李遇。”晟泠又说。
这一回，何若槿沉默了一会，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，回道：“公主去吧。”
“谢谢。”晟泠说完，这才转身去找父皇和母后说一声，让他们先出城，她随后再过去。
晟泠上街买了很多东西，去了一趟老先生家，告诉两个老人家，她要走了。
晟泠知道他们很舍不得自己，但她实在是不得不离开。
依依不舍地跟老先生老妇人告了别以后，晟泠才去了小冬家。
李遇并不在，还是小冬告诉她，说阿颜哥哥上山去了。
晟泠从小冬家出来时，心里突然觉得有一股无声无息的苦涩蔓延开，病态般扩散。
她鬼使神差地找到了上次去的医馆，默默地把身上剩下的银钱放在上次给她和李遇看病的大夫面前，哑声问道：“李遇，到底有没有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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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六千字更完，明天继续加油！~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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