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口像是被开了一刀，风无情地往里边儿钻。我扯着宁雨檬的胳膊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这女人的脸基本等同她们的命，再说以宁雨檬那么骄、傲的性格要是真被毁容了，她能受得了吗？
即使她受得了，我还是为她心疼。
“凡叔，你难过什么。”她忽然露出浅笑，“咱们现在跟她两清了是好事儿，有什么好难过的。这三巴掌权当是换了她三个人情，你记着，我的男人谁也不会亏欠。”
她越是这样说，我的心就越为她感到难过，指尖都在发颤，很多话想要说却悉数梗在喉咙口，只得一把将其抱在怀里，声音闷闷地说她太傻了。我欠的东西，却让她遭罪。
想到这里，我不禁回头瞪了唐冰心一眼：“唐冰心，你好狠的心肠，你自己也是个女人怎么下得去手，这是三巴掌吗？你他、妈打人还是打脸？！”
宁雨檬拉着我的手背，像是无言的安抚。
其实最难受的人是她才对。
我继续对唐冰心放狠话：“有种以后都冲我来，要是这次雨檬真毁容了，我跟你没完，你最好记住我今天的话！”
那边唐冰心丝毫不把我的威胁放在眼里，冷冷地嗤笑一声：“少他、妈在我面前装逼，就这样你就心疼起来了是不是，我倒是看不出来有些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呢！小暖和我妹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，你也不怕自己那兄弟搞烂，女人换来换去，还都是些婊、子！”
“你他么再说一遍？”
一股怒气上窜，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她，心想这个女人也是歹毒，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，怎么难听怎么来。同样是性子直，说话没有顾忌，对比之下爽姐的话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。
“我再说一遍也是一样的，对我耍狠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。”唐冰心继续毒舌，“你护犊子护到我面前，要是我妹也就算了，偏偏是这个被万人骑的婊、子，你也不怕她跑出去给你戴绿帽子！”
我快被这女人给气炸了，一手护着宁雨檬，一边让她出去这里不欢迎她，然后要带宁雨檬去医院。这要是感染了可不好。
“还有，张嘴说别人的时候先想想自己，至少檬檬把第一次给了我，不知道某些人还是不是。”
“你！”唐冰心吹鼻子瞪眼，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起来，“不要脸，老子就是处你要怎么？”
疯子。
懒得耽搁时间，我将宁雨檬打横抱起，一路疾走下楼，不敢再多看她左脸一眼。
“傻笑什么。”我抱着她，站在路边等出租。
她摇摇头没有说话，但是神色之间写满了欣慰，然后搂着我的脖子，将小脑袋钻进我的怀里，紧紧依靠着我。
我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，不由得收紧力道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：“疼吗？”
“刚开始很疼，但是你来了我就不疼了。”语气间洋溢着一股幸福。
过年期间，人多出租少不好打车，站了许久才等到一辆空车，我刚要上车却被两个小青年捷足先登，一人染了个黄毛，一看就是街口的小混混。
正好我的一腔怒气无处发泄，一人一脚便将他们踢倒在地，然后把宁雨檬放进后座，那两个小青年躺在地上叽叽歪歪个不停，威胁我说得罪他们是会后悔的，我一听心里更不爽，提脚又一人一脚，看看是谁要后悔。
紧接着他们又说自己是陈虎的人。
“呵，还陈虎的人，回头看看陈虎那孙子混成什么样儿了再来大言不惭，还有，要是不服气随时来找我，老子吴凡，随时恭候。”甩下这样一句话，我就上了车，看两人吓得不敢动弹，“没出息。”
医院里，医生给宁雨檬简单处理了伤口，叹口气说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，伤了哪里不好偏偏伤了脸。
我问会不会留疤，他摇摇头说这个说不准，要看后期伤口的愈合程度还有保养效果。
等做完伤口处理，我带着她回家，路上忍不住又说了句抱歉，这笔账我会一直记着。
她却劝我放下这笔恩怨，本来就是她自愿要还人情，不关唐冰心的事儿，以后就算是真的毁容了，她也甘愿，只要我不嫌弃她。
“我心疼还来不及，怎么会嫌弃你。”宁雨檬是真对我好，我心里清楚。
她笑着点点头说：“那就好。”
摸了摸她脸上贴着的纱布，我狠声说此仇不报非君子，以后要是留疤就让唐冰心出钱去整容，唐冰心必须负责到底。宁雨檬却说别了，好不容易跟唐家划分界限，以后大家各走各的多好。
不管结果是好是坏，她都能接受，就算留疤了，也只能证明她至少还能为我做点什么。
每一句话都变成刀子不断磨着我的心，我拥着她感慨以后一定好好保护她，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她，她笑笑说相信我。
等了会儿还不见有车来，宁雨檬忽然晃了晃我的手说要我陪她走回去，眼睛眨巴眨巴。
“好。”
大年三十的晚上，我们两个人并肩手牵手往前走着，周围不少人都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，似乎在好奇那一大片纱布之下的脸到底经历了什么，但是宁雨檬权当看不见，紧紧依偎着我，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着。
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
我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，抓紧了她的手，我们两个从彼此埋怨嫌弃的冤家走到现在的关系，她尤其不容易，也让我更加肯定了以后要照顾好她的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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