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主仆两个说什么呢？这么神秘。”顾行舟人还未到，声音先到了。
“见过王爷。”梅生行了礼，非常自觉地退了出去。
顾行舟向门外看了看，回身拿起梳子又替她梳了梳，又将刚刚的话问了一遍，“刚刚看你们说得好生热闹，一见我进来，却又什么都不说了，王妃可否也同我讲讲？”
“不过是些后宅之事，殿下不会有兴趣的。”谢有青胡乱搪塞。
见她不愿意说，他也就没有勉强，又梳了几下，才接着开口说道，“我得出城几天，父亲命我协同纪疆巡查京畿大营。”
说到这儿深吸了一口气，像是有些难办，但开口的时候却换成了另外一件事，“明日就要出发，约莫得去个七八天，只是这么一来就不能陪你去神保观烧第一炉香了。”
“去这么久呀……”谢有青看出他眉宇间的愁郁，“是个苦差事？”
顾行舟摇了摇头，坐在她身侧，“差事倒是个肥差，原也落不到我头上，但太子和楚王对上了，谁都想让自己的人跟过去，父亲被吵得头疼，就随口选了我。”
“殿下这算是收了渔翁之利吗？”谢有青抬手替他抚平没见皱痕，“父亲只说要你协同，又没说让你决策定断，横竖你只管跟着纪疆就是，京畿重地，总不会突然打仗。”
“但父亲让我拿着虎符。”顾行舟抿了抿唇，“否则太子和楚王也不会这么急，甚至不惜在御前争吵。”
虎符关系重大，如今顾行舟拿了虎符，往后怕是更要被太子等人盯着了。
“我同神保观的庙祝打好了招呼，二十四那天清早去，第一炉香保准是你的。”
“烧第一炉香就不必了，”谢有青靠在他的肩上，“横竖明年也有，你不在，我自己去烧香也没什么意思。”
“那岂不是又要再等一年？”
谢有青笑了笑，“从前不是也常常等，也不差今年这一年了，”末了又说，“或许今年我的运气好，不用抢着去烧第一炉香，也能得到一张‘十五先生’的扇面。”
顾行舟从镜子里去看她，“好，那就等明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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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顾行舟起得很早，谢有青前一晚又没怎么睡好，这会儿强打起精神，却仍是呵气连天。
顾行舟爱怜地看她，“我自己弄就好，你快回去接着睡吧。”
“横竖也没什么要紧事，我送送你。”
时间有些紧，他们也没再耽搁，谢有青一直送他到王府门前。
临走前顾行舟又握了握她的手，很有些不舍却又只能同她分别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
她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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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行舟这次出门，谢有青只觉得格外的度日如年，从前她甚少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，甚至觉得哪怕一直这样互不相见也没什么，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如现在这样，掰着指头数着日子，恨不能一睁眼睛就已经过去了七八天。
神保观在城西万胜门外一里，六月二十三这一天，宫中派了人将球杖、弹弓、马鞍等物送入神保观，又在殿前搭设乐棚，由教坊司负责演奏音乐，又有杂剧、舞蹈等节目，南阁里的侍妾们早早就出了门，有人来请谢有青同去，被她谢绝了。
隔天街上的人明显更多，谢有青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，马车在万胜门附近停下来，梅生在车外禀告，“是南阳王府的马车。”
谢有青闻言一皱眉，之后果然就听到梅生接着说道，“王妃，是南阳王妃求见。”
当真是冤家路窄，谢有青深吸了一口气，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，对面停了一辆两匹马拉着的华盖车，独孤清同样掀开车帘，在与她的目光对上以后，冲着她笑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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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晋王妃也是要去神保观么？”
她们这会儿坐在街边的茶楼里，独孤清为她倒了一盏茶，问过之后又接着感慨了一句，“上次同王妃喝茶，我尚且待字闺中。”
谢有青没有端起那盏茶，只开门见山，“不知南阳王妃找我是有何事。”
“王妃真是见外，”独孤清笑着摇了摇头，“我还是比较喜欢听王妃叫我独孤姑娘，或者再亲近一些，唤我一声……婶娘？”说到这儿自己就先笑了起来。
谢有青没搭这一茬儿，她转头望向窗外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，就更能直观的看到街上满满当当的行人车马，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前行，
“行舟还有多久才会回来？”冷不丁听到独孤清这样说。
她转过头来
“你不用这么看着我，”独孤清转着杯沿，“说到底，我嫁的人是南阳王。从辈分上论，我是长辈，长辈这么唤一声也是无可厚非，你说呢，有青？”
独孤清用辈分来压她，她也只得顺着这话应道，“也就这几日。”
末了顿了顿，还是将方才未说的话说了出来，“你若是想摆长辈的架子，将来有得是场合给你摆，若想借着长辈的身份拿我的错处，也请你选个众人皆在的时候，否则这独角戏演下去又没个人捧场，该有多无聊？”
独孤清“和蔼”地笑笑，“瞧你，还当真了。”
“若是没有别的事情，我就先告辞了。”谢有青说着站起身。
“王妃连一盏茶的面子都不给我吗？”独孤清叫住她。
谢有青微微眯起眼睛看她，“说实话，独孤姑娘手段高明，这一盏茶……我还真的有些害怕。”
“有什么好怕的，”独孤清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，“你我喝的都是这同一盏茶，就算真出了事，我也躲不过。”
谢有青摇了摇头，“还是不必了，多谢王妃你的茶。”
“我们两个的赌约还在，”独孤清再次叫住她，“我们两个的赌约一直都在，而且……这一局很快就能见分晓，王妃现在认输，一切都还来得及。”
谢有青没有开口，只接着往前走。
“我提醒过你了，礼物你也已经收到，我不会心软的。”独孤清最后说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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