凶多吉少。
唐泽深吸口气。
他又何尝不明白，现在的玉公子是凶多吉少。
如果接受了大夏先祖神魂灌顶的人还那么容易就能救回来，那之前穆闻何必纠结那么久，早就变身战神把魔修给干碎了。
这张底牌也不能再算是大夏国的底牌，而是大夏国的明牌了。
心中微沉，唐泽揉了揉眉心。
操控着御风梭舟的穆凰芷转头看了唐泽一眼，看到唐泽如此低落，心里也有些不好受。
现在，中部州的很多灵修应该都已经在庆祝隐魔会的溃败，并且在准备接下来的围猎和祖地秘境的开启了吧？
可真正战胜隐魔会，战胜魔主的两个功臣，一个接受灌顶生机寥寥，一个则是如此失魂落魄。
当真，有些讽刺。
穆凰芷沉默着，唐泽沉默着，红也沉默着。
唯有风声，伴随着御风梭舟的穿行，在耳边作响。
良久过去，当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，御风梭舟终于行进到了南部州之中。
很快，便停在了南丘山的上空。
红先散开了神识，可很快她就无奈的说道：“这里的确有那个小姑娘留下的灵力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探查不到她身上的气息。”
“她的身上有能够隔绝神识探测的东西存在。”唐泽说道。
他想起，当初在这片山林见到玉公子时，他的神识就没有探查到玉公子。
下了御风梭舟，唐泽朝着他记忆中南丘山冰帝无雪墓地的入口走去。
穆凰芷想了想，最后还是没有跟着唐泽一起。
或许这种时候，还是让他们两人有独处的空间更好。
踩着草芽在林中穿行着，很快，唐泽便走到了那块无字的石碑之前。
但让唐泽心中一跳的是，石碑前，人影皆无。
玉公子，不在这里……
刚刚还有很多话想跟玉公子说，还在拼命想着怎么样能救玉公子的唐泽，忽然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了。
他呆呆的站在那块无字的石碑之前，手掌，颤抖。
她不在这里。
那她又在哪里。
自己怎么还能找到她，自己，还能不能找到她……
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让唐泽用力攥紧了拳头，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滴落，一滴又一滴。
“少年，这里有她的灵力残留，”红不忍心的在唐泽耳边轻声说道，“你没有找错地方，她只是……离开了。”
没错，她只是离开了。
唐泽也知道这一点。
但，他不知道，一旦玉公子离开了这里，还会出现在哪里。
是月明楼吗？是东部州吗？还是北部州，还是西部州，到底，她还会去哪儿……
唐泽的心里，已经没底了。
或许红能探查到玉公子留下的灵力残余，但如果只是跟着灵力走，那他们将永远跟不上玉公子——直到玉公子停下，或死去。
恍惚之间，唐泽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一片黑暗。
伴随着滴答的水声，唐泽猛然抬头，就见到面前，一株巨大的骨生花下，一名女子端坐于王座。
而女子的身边，则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。
这女子唐泽见过，甚至上一次见她，也是在这样一片的空间，也是在那一朵骨生花之下。
冰帝无雪。
无雪身边的那名年轻男子唐泽也觉得有几分眼熟，细细一想，这人的相貌，竟有些像当初墓中的老者清文 。
尤其是当他冲着唐泽颔首致意，唐泽更是确定了这一点。
“不知两位前辈……找晚辈有什么事？”
唐泽冲着二人一拱手，但语气中的低落，还是掩盖不住的。
无雪微叹口气，道：“年轻人，这世间为情之一字最动人，却也最伤人。”
“我知道你现在在为什么事情而难过，就在不久之前，你所要找的那位姑娘，也刚刚从我这里离开。”
“我能感受得到她身上的变化，接受了神魂灌顶大法，她的性命垂危。”
唐泽一声苦笑，没说什么。
但无雪的下一句话，却是让唐泽立时抬起了头。
“但，她的性命，并非无药可救。”
无雪这一句话就让唐泽心中一惊，他望着无雪，声音都在颤抖：“前辈您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“神魂灌顶大法的副作用，在于被灌顶之人无法长时间承受来自先代强者留下的强大力量，最终将会爆体而亡。”
“但若是能将灌顶接受的灵力都引导出去，虽说被灌顶之人的身体还是会受伤，但多少，能保住一条性命。”
“你们唯一需要找的，就是一具能够容纳那姑娘身上斩妄期灵力的身体。”
话说到这里，唐泽的神色又有些黯然。
如果说让他去找斩妄期的神魂，那唐泽可以找得到红。
但是找能够容纳斩妄期灵力的身体……
如今大陆灵力复苏刚刚二百年，上哪儿去找斩妄期的强者？
无雪微微一笑：“我的身体，恰好就能一用。”
“虽说我已死去数千年，但多亏了清文一直在用骨灵丹，维持住了我尸体的活性，所以我的尸体应该还是可以承受灵力的冲刷的。”
唐泽一怔：“可是晚辈已经将二位前辈合葬，若是……”
“小友。”
无雪身旁的清文忽然开口，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当初与唐泽对峙时那么疯癫。
他就像是个温文尔雅，知书达理的书生，冲着唐泽微微一礼。
“多亏有你，我才能结束那段痴狂的岁月，才能在这个世界，与她神魂相接，长相厮守。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，那两具身体根本没有半点用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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