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行厚收回视线,饶有兴味地盯着闵墟容,后者略微颔首。
闵墟容差人把楼下自己房里的一个沙盘搬进枭王房中,义兄弟二人一同立于沙盘两侧。
“余宿刃、江台尽、房山、王廊四位将军出兵后,各郡如临大敌,以为我逻桐能同时拿下多郡数百城池。皆称我逻桐定会耗费数年之久,达成八郡一统之事。是为:效仿初代天帝。”闵墟容道,“如若无意外,我敢断言,诸郡王为阻我逻桐定会在不久之后形成合纵逻桐之盟,从多方、多地一起对逻桐出兵,最终逼至我方王城所在。”
高行厚听到王城不保,当即一个激灵,他做惊恐状拍了拍胸口,道:“闵弟可别吓我。”
“高兄又在说笑。”闵墟容无奈地摇着头道,“此乃我等力之不敌的‘大势’,可诸郡能否‘得势’,却得另当别论。”
“闵弟的意思是,”高行厚问,“只是乍看凶险,其实完全能凭我等之力,逢凶化吉?”
闵墟容颔首:“如今全部布局已经收官,大局已经变无可变,诸王皆不是蠢人,他们看得懂天下大势,这诸郡同盟合纵逻桐之事虽然看似势不可挡,实则必定各自为阵,很难达成攻伐调配与协同作战之能,也就兴不起真正的合纵之盟约,于我方来说不过多花些时间逐个击破罢了。”
高行厚抚掌大笑:“愚兄只知大势,不知具体如何行事,还望闵弟为愚兄详解?”
闵墟容再度无奈地摇了摇头,这才抬手比向沙盘:“破局亦如止水,堵不如疏。”
他将手中一枚代表逻桐兵力的棋子稳稳移向沙盘上,放到标为赤水南岸的某座城池旁边。
“高兄请看——”
“报!”
闵墟容话音未落,已有两名传令兵携急报来禀。
“讲。”高行厚道。
“房将军差人加急送来一件东西。”
来者双手为枭王殿下奉上一只比巴掌大小的木盒。
“湘西王印?”
高行厚探头一看,当即痞子似的笑了。
“看来房山那边是成了。”他说,“到是你这传令之人怎的还能将房山称做将军?该改口称他一声湘西王嘛!”
“……”传令兵无言以对地看着自家的痞子王,最是头疼这位殿下没个正形的言行。
高行厚自得其乐地说完便将湘西王印递给了闵墟容,后者接过略觑了一眼,断定为真的王印后便又放回盒子里,毫不在意的还给了高行厚。
他们两个都好似那盒子里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王印,而是市井摊贩上一个铜板能买到的骗小孩儿玩意。
“现在只要湘西王宫不落入他人之手,湘西就不会再易主。”闵墟容说,“等同于我们已经拿下了湘西这个‘桩子’。”
“另一个,不,另外几个‘桩子’——”诸事比高行厚料想的要顺利,他一时喜不自胜,故而有些无伤大雅地得意忘形显出来,“虞宫、蜀地地处边陲,不是攻伐借道要冲,皆是无足轻重之地。龙泉王印即将到手,淄州亦是同样……”
闵墟容颔首:“房将军拿下的是最为关键的一个桩子,高兄可要记着给他好好表上一功。”
“闵弟所言的极是。”高行厚当即颔首并不忘殷勤道,“此番收官能进行得如此顺利,也要给闵弟表上一功。”
“高兄,你又拿我调笑了。”闵墟容无奈。
这痞子似的的逻桐王当真是正经不了多久,被揭穿后立即击掌大笑:“等宿刃成了龙泉王,侯康成了淄州王,要不干脆把蜀地拿下给王廊好了?若是能再拿下个嵩峻,那我逻桐岂不是诸王齐聚一堂?想想都觉得高兴。”
“高兄又在说笑。”闵墟容无奈地摇头,掠过这位乐过头的逻桐王,径自转向另一边,去问另一名杵了许久的传令兵。
“你带来的是何消息?”
另一名传令兵早已恭候多时,此时终于能禀,自然忙道:“宁家幺子宁堪,亲率淄州兵三十万前来,现已经渡过泊水。”
“闵弟你听,我就说你厉害。这不又给你料中了?”高行厚再度笑赞。
此事虽是意料之中,闵墟容不会像高行厚这般喜形于色。
为王者若全无喜怒,帐下必定如履薄冰。可若全无情绪,下面的人又会过于诚惶。高行厚这般寻常的言行举止,反而十分易得人心,只是从不发自他本心,而是必要的“真情流露”,用以取信麾下。
闵墟容的立场则与枭王不同,他无需故作某些言行来取信麾下,身为军师愈是难以揣度愈容易让麾下心悦诚服。
“既然宁堪送上门来,我们便不用对他客气了?”
闵墟容挥退传令兵,比向沙盘中泊水一代的布局,询问高行厚。
“一切都依闵弟的意思来。”他道。
“来人。”闵墟容道。
“请军师吩咐。”一名传令兵站在门外行礼。
“传我的令,”闵墟容道:“谁能取得宁家这位幺子的项上人头来祭逻桐的王旗,有重赏!”
西龙泉,运河水道,下游。
宁堪好不容易从张杞辰手里借到兵,又花了些时日整备好这三十万人马,正率着他们浩浩荡荡地一路紧赶慢赶,方才有惊无险的横渡过了泊水,踏上了龙泉的地界,就发生了让他意料外的事。
泊水浪大,时常泛滥,本来最需要担忧的行军路线已经安稳的渡过去了,此后只要顺着比泊水更安全也更快捷的运河水道逆水而上,向北纵贯大半个龙泉,行船不出数日,定能平安抵达龙首渡。而从龙首渡下船往东,便已经是大开天的地界了,他兄姐们几乎已是近在咫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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